那名真武山兵家修士生怕馬苦玄聽到這番言語后,會惱火。不曾想當他以秘法觀其心湖,竟是平靜如鏡,甚至鏡面中還有些象征喜悅的流光溢彩。
馬苦玄燦爛笑道:“王朱,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最好的。什么價值連城的仙兵,什么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到時候回頭再看,都是破爛和螻蟻罷了。”
稚圭有些奇怪,“你喜歡我什么?在小鎮上,我跟你又沒怎么打過交道,記不太清楚了,說不定連話都沒有說過。”
如此被忽略和冷落,馬苦玄依舊表現得足以讓所有真武山老祖宗瞠目,只見他破天荒有些羞赧,卻沒有給出答案。
稚圭驀然笑了起來,伸手指向馬苦玄,“你馬苦玄自己不就是如今寶瓶洲名氣最大的天之驕子嗎?”
馬苦玄嘴角翹起,一瞬間,就恢復了世人熟悉的那個跋扈修士,天資卓絕,令同齡人心生絕望,讓老修士只覺得數百年歲月活在了狗身上,關鍵是馬苦玄數次下山磨礪,或是在真武山與人擂臺對峙,殺伐果決,殘忍血腥,轉瞬間就分生死,而且喜好斬草除根,無論得理、不占理都從不饒人。
馬苦玄緩緩道:“我可不是什么天之驕子。”
那只蹲在他肩頭的黑貓,身軀蜷縮,抬起爪子舔了舔,尤為溫順。
稚圭打量了他一眼,撇撇嘴,“隨你。”
馬苦玄問道:“如果我哪天打死了宋集薪,你會生氣嗎?”
稚圭似乎有些惱火,瞪眼道:“馬苦玄,拜托你沒什么本事之前,少說點大話,不然這樣很讓人厭煩的。”
馬苦玄笑道:“我聽你的。”
一路看著馬苦玄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那位真武山護道人,心情復雜。
天君祁真對于這些,則是漠不關心。
不過是出于對那位重返白玉京的陸掌教那份敬意,才耐著性子站在這里,看這些晚輩過家家一般閑聊。
不管稚圭和馬苦玄各自的身份,只要他們一天不躋身上五境,就都是兩件說碎就碎的精美瓷器。
馬苦玄遺憾道:“我這就要去趟朱熒王朝,殺幾個地仙劍修作為破境契機。”
稚圭漫不經心道:“我管你去哪兒。”
馬苦玄哈哈大笑,轉頭對祁真說道:“那就有請天君帶我們出城吧。”
祁真點點頭,對稚圭說了句后會有期,三人身影消逝不見。
大隋京城大陣,毫無察覺異樣。
如出入無人之境。
整座寶瓶洲的山下世俗,恐怕也就大驪京城會讓這位天君有些忌憚。
稚圭趴在欄桿上,泛起些許睡意,閉上眼睛,一根纖細手指的指甲隨意劃抹欄桿,吱吱作響。
她翻轉過身,背靠欄桿,腦袋后仰,整個人曲線玲瓏。
她彎曲手指,一次次屈指而彈,檐下的那串風鈴,隨之叮叮咚咚。
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