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只是吳懿卻忍不住遍體生寒,她打死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從頭到尾看遍了這場鬧劇。
當下的吳懿在高樓廊道面對老蛟,大概就是蕭鸞夫人在小院面對吳懿,心態如出一轍。
穿著與容貌都與世間大儒無異的老蛟,再次攤開手掌,眉頭緊皺,“這又能看出什么門道呢?”
吳懿悄悄望去。
只見父親以神通凝聚天地靈氣中的水霧精華,手心滿是一顆顆水珠,像是剛剛從雨后荷葉上顆顆采擷而來,然后那些水珠在父親掌心同時炸碎,化作一灘雨水,父親凝望許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又變成一粒粒雨珠。在吳懿心目中,學究天人不輸儒家書院圣人的父親,似乎略有猶豫,伸出另外一只手掌,將原先掌心水珠倒入其中,剎那之間,吳懿見到父親掌心金光一閃,不等吳懿定睛查看,父親已經迅速握拳,吳懿再看不到父親的掌心景象。
老人思量片刻,回神后對吳懿笑道:“沒什么好看的。”
吳懿自然不敢刨根問底。
老人問道:“你可知為何世間有靈眾生,皆孜孜不倦追求人之皮囊?分明人的身軀如此孱弱,就連為了活命而進食五谷,都成了修行障礙,所以練氣士才講究辟谷,以免臭亂神明,胎氣凋零,使得無法返老還元嬰?反觀我們蛟龍之屬,得天獨厚,天生體魄雄渾不說,靈智同樣絲毫不比人差,你我又為何以人之形貌站在這里?”
吳懿有些疑惑,不敢輕易開口,因為關于人之洞府竅穴,即是洞天福地,這早已是山上修士與所有山精鬼魅的共識,可父親絕對不會與自己說廢話,那么玄機在哪里?
老人沒有為難吳懿這個世上所剩不多的子女,“妙處只在一個字眼上,還。”
老人伸手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吳懿陷入沉思。
老人笑道:“你年齡尚小,涉世不深,別說是三千年前的那副光景,萬年之前,為父不與你說,你又能去哪里尋找答案。”
吳懿神色肅穆,知道父親是在傳授自己證道契機!
她在金丹境界已經停滯不前三百余年,那門可以讓修士躋身元嬰境的旁門道法,她作為蛟龍之屬的遺種后裔,修煉起來,非但沒有事半功倍,反而磕磕碰碰,好不容易靠著水磨功夫,躋身金丹巔峰,在那之后百余年間,金丹瓶頸開始紋絲不動,令她絕望。
老人抬頭望向天幕,“你就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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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三教、諸子百家,三座天下,那么多凡俗夫子,是從何而來嗎?又是為何而來嗎?最后又是如何成為天下的主人嗎?嗯,最后一點,亂七八糟的山野雜聞很多了,離著那個真相,有遠有近,你可能大致了解一點內幕。”
吳懿點點頭。
三千年前,世間最后一條真龍逃離中土神洲,憑借著當初職掌天下水運的本命神通,選擇在寶瓶洲最南端的老龍城登岸,期間身負重傷,撞入大地之下,硬生生開辟出一條走龍道,被一位不知名的大修士以如今已經失傳的壓勝山法鎮壓,竟是不得不破土而出,瀕死的真龍最終摔落在后來的驪珠洞天附近,就此隕落,又有大修士以秘法打造了那座驪珠洞天,如同一顆明珠,懸于大驪王朝上空。
老人嘆了口氣,“你這悟性,真是不堪。”
吳懿有些委屈。
老人一揮衣袖,將紫陽府臨時變作一座小天地,又取出那只當年曾經泛舟去往天幕星河的仙家小舟,率先跨入木舟,示意吳懿跟上,這才說道:“你覺得世間出現過最強大的存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