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董谷和徐小橋私底下有過數次細致推演,得出的結論,還算比較放心。
不然大師姐出了丁點兒紕漏,董谷和徐小橋兩位龍泉劍宗的開山弟子,于情于理,都不用在神秀山待著了。
至于唯有宋郎中自己知曉內幕的另外一件事,就比較大了。
涉及整座書簡湖的歸屬。
就連他都需要聽命行事。
就連那個暗中扎根書簡湖已有八十年光陰的某位島主,也一樣是棋子。
這次離開大驪南下遠行,有一件讓宋郎中覺得有意思的小事。
少年李牧璽對于南下途中,尤其是乘坐馬車的石毫國旅途,所見所聞,如何都無法理解,甚至內心深處,還會埋怨那個罪魁禍首,也就是自己所在的大驪王朝。興許在少年看來,如果大驪鐵騎沒有南下,或是南下的連綿戰事,不要如此血腥殘忍,就不會有那么多老百姓流離失所,在兵災浩劫中,一個個原本老實本分的男男女女,都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李牧璽的爺爺,九十歲的“年輕”修士,則對此無動于衷,卻也沒有跟孫子解釋什么。
阮秀問道:“聽說有個泥瓶巷的孩子,就在書簡湖?”
宋郎中點頭道:“姓顧,是機緣很大的一個孩子,被書簡湖勢力最大的截江真君劉志茂,收為閉門弟子,顧璨自己又帶了條‘大泥鰍’到書簡湖,帶著那戰力相當于元嬰的蛟龍扈從,興風作浪,小小年紀,名聲很大,連朱熒王朝都聽說書簡湖有這么一雙主仆存在。有次與許先生閑聊,許先生笑言這個叫顧璨的小家伙,簡直就是天生的山澤野修。”
阮秀抬起手腕,看了眼那條形若鮮紅手鐲的酣睡火龍,放下手臂,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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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男人來到了書簡湖邊緣地帶,是一座人山人海的繁榮大城,名為池水城。
一路上雇傭了輛馬車,車夫是個走南闖北過的健談老人,男人又是個大方的,愛聽熱鬧和趣聞的,不喜歡坐在車廂里邊享福,幾乎大半路程都坐在老車夫身邊,讓老車夫喝了不少酒,心情大好,也說了好多道聽途說而來的書簡湖奇人異事,說那兒沒外邊傳聞可怕,打打殺殺倒也有,不過多半不會牽扯到他們這些個老百姓。不過書簡湖是個天大的銷金窟,千真萬確,以前他與朋友,載過一撥來自朱熒王朝的富家公子哥,口氣大得很,讓他們在池水城那邊等著,說是一個月后返程,結果等了不到三天,那撥年輕公子哥就從書簡湖乘船回到了城里,已經身無分文了,七八個年輕人,足足六十萬兩銀子,三天,就這樣打了水漂,不過聽那些敗家子的言語,好像意猶未盡,說半年后攢下一些銀子,一定要再來書簡湖快活。
男人行走在池水城比肩接踵的大街上,很不起眼。
先前城門有一隊練氣士看守,卻根本不用什么通關文牒,只要交了錢就給進。
池水城就建造書簡湖西邊水畔。
書簡湖極為廣袤,千余個大大小小的島嶼,星羅棋布,最重要的是靈氣充沛,想要在此開宗立派,占據大片的島嶼和水域,很難,可若是一兩位金丹地仙占據一座較大的島嶼,作為府邸修道之地,最是適宜,既清凈,又如一座小洞天。尤其是修行法門“近水”的練氣士,更是將書簡湖某些島嶼視為必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