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爬起身,抖著雪白袖子,隨口問道:“那個不開眼的賤婢呢?”
裴錢小心翼翼道:“石柔姐姐如今在壓歲鋪子那邊忙生意哩,幫著我一起掙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許再欺負她了,不然我就告訴師父。”
崔東山嗤笑道:“告狀?你師父是我先
(本章未完,請翻頁)
生,明擺著跟我更親近些,我認識先生那會兒,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裴錢可不愿在這件事上矮他一頭,想了想,“師父這次去梳水國那邊游歷江湖,又給我帶了一大堆的禮物,數都數不清,你有嗎?就算有,能有我多嗎?”
崔東山笑道:“你跟江湖人稱多寶大爺的我比家當?”
裴錢認真道:“自己的不算,我們只比各自師父和先生送咱們的。”
崔東山雙手攤開,“輸給大師姐不丟人。”
裴錢點頭道:“識時務者為俊杰。”
崔東山伸出手指,戳了戳裴錢眉心,“你就可勁兒瞎拽文,氣死一個個古人圣賢吧。”
裴錢一巴掌拍掉崔東山的狗爪子,怯生生道:“放肆。”
崔東山給逗樂,這么好一詞匯,給小黑炭用得這么不豪氣。
崔東山開始往院子外邊走,“走,找豬頭耍去。”
裴錢已經不犯困了,樂呵呵跟在崔東山身后,與他說了自己跟寶瓶姐姐一起捅馬蜂窩的壯舉,崔東山問道:“自己淘氣也就罷了,還連累小寶瓶一起遭殃,先生就沒揍你?”
裴錢白眼道:“盡說傻話。”
崔東山哀嘆一聲,“我家先生,真是把你當自己閨女養了。”
裴錢樂開了懷,大白鵝就是比老廚子會說話。
至于大白鵝,是裴錢私底下給崔東山取的綽號,這件事,她只跟最“守口如瓶”的寶瓶姐姐說過。
路過一棟宅子,墻內有走樁出拳的悶悶振衣聲響。
崔東山蹈虛凌空,步步登高,站在墻頭外邊,瞧見一個身材苗條的貌美少女,正在練習自家先生最拿手的六步走樁,裴錢將那根行山杖斜靠墻壁,后退幾步,一個高高躍起,踩在行山杖上,雙手抓住墻頭,雙臂微微使勁,成功探出腦袋,崔東山在那邊揉臉,嘀咕道:“這拳打得真是辣我眼睛。”
裴錢壓低嗓音說道:“岑鴛機這人心不壞,就是傻了點。”
崔東山點頭道:“看得出來。”
岑鴛機終究是朱斂相中的練武胚子,一個有望躋身金身境武夫的女子,也就是在落魄山這種鬼怪神仙亂出沒的地方,才半點不顯眼,不然隨便丟到梳水國、彩衣國,一旦給她爬到七境,那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宗師,走那水淺的江湖,就是山林蟒蹚池塘,水花炸裂。
只是岑鴛機剛剛練拳,練拳之時,能夠將心神全部沉浸其中,已經殊為不易,所以直到她略作休憩,停了拳樁,才聽聞墻頭那邊的竊竊私語,瞬間側身,腳步后撤,雙手拉開一個拳架,抬頭怒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