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賦依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隋景澄在曹賦第一次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回過神,默默聽著。
曹賦說完之后,那人說道:“你可以帶著這顆頭顱走了,暗中護送老侍郎返回家鄉后,你就可以返回師門交差。”
隋景澄欲言又止。
那人沒有看她,只是隨口道:“你想要殺曹賦,自己動手試試看。”
曹賦臉色微變。
曹賦最后竟然真的沒有死,只是帶著那顆頭顱離開了山巔。
下了山,只覺得恍若隔世,但是命運未卜,前程難料,這位本以為五陵國江湖就是一座小泥塘的年輕仙師,依舊惴惴不安。
篝火旁。
隋景澄突然說道:“謝過前輩。”
殺一個曹賦,太輕松太簡單,但是對于隋家而言,未必是好事。
蕭叔夜和曹賦若是在今夜都死絕了。
會死很多人,可能是渾江蛟楊元,橫渡幫幫主胡新豐,然后再是隋家滿門。
而曹賦被隨隨便便放走,任由他去與幕后人傳話,這本身就是那位青衫劍仙向曹賦師父與金鱗宮的一種示威。
陳平安撥弄著篝火,“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
然后隋景澄看到那人從竹箱拿出了棋盤棋罐,然后并未像那行亭之中打譜下棋,而是開始駕馭出一口仙人飛劍,開始雕琢兩顆棋子,看他刻刀手法,隋景澄看出了是曹賦師父與金鱗宮祖師的名字與山頭名稱,分別刻在正反兩面,然后又是幾顆棋子,俱是雙方仙家的重要修士,一顆顆擱放在棋盤之上。
隋景澄微笑道:“前輩從行亭相逢之后,就一直看著我們,對不對?”
陳平安點頭道:“你的賭運很好,我很羨慕。”
隋景澄卻神色尷尬起來。
自己那些自以為是的心機,看來在此人眼中,無異于稚子竹馬、放飛紙鳶,十分可笑。
陳平安將相互銜接的先后兩局棋棋子,都一一放在了棋盤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