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一樁大事。
顧陌雖然心情極差,但是依舊按照與浮萍劍湖榮暢的約定,對那女子說道:“你就是隋景澄吧?你算是我師父太霞元君的記名弟子,此后你的修行之路,會有護道人,就是我顧陌,但是你放心,除了指點你一門馭劍法訣之外,你可以隨便行走,上山下水,都可以去,無人約束你,我也不例外。你身上的那件竹衣法袍,以后就正式歸你了,但是三支金釵中‘太霞役鬼’,你必須拿出來,師門將來另有安排,不過我會以其它法寶與你交換,品秩相當,不會差了。”
至于那個劉景龍,反正施展了障眼法,顧陌就當沒看見,不認識了。
聽說是一個修為很高、天賦極好、名氣很大卻特別婆婆媽媽的怪人。
顧陌不愿意與他客套寒暄。
人情往來?
太霞一脈的人情往來,只有那些曾經一起并肩作戰的修道之人,哪怕你只是下五境修士,也可以成為山上貴客,除此之外,你便是上五境修士,與我何關?
隋景澄愣了一下,一咬牙,走到齊景龍身邊,小心翼翼問道:“我想要去寶瓶洲看看,可以嗎?”
站在蓮葉之上的顧陌瞥了眼身后榮暢。
榮暢微笑道:“最好還是留在北俱蘆洲。”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師父酈采已經在趕回北俱蘆洲的路上了。
隋景澄趕緊取出那三支金釵,“三支金釵,我可以都還給你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隨一位前輩一起修行,我是說可以的話,但是如果太霞元君不答應,依舊讓我當那記名弟子,能不能讓我走完一趟寶瓶洲?我會自己返回北俱蘆洲,去與元君請罪……”
顧陌大怒道:“少廢話!”
榮暢也有些為難。
這女子的言語,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顧陌這邊剛好戳中了心窩子。
一位元君兵解離世,在任何宗字頭仙家都是天大的不幸,更何況顧陌還是李妤的嫡傳弟子。
齊景龍心中嘆息,猜出太霞元君那邊應該是出了大問題。
但是齊景龍依舊心平氣和道:“有話好好說。”
顧陌臉若冰霜,死死盯住那齊景龍,“你一個外人,有資格插嘴嗎?!”
齊景龍神色如常,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如今正在煉化本命物,處于關鍵時期,顧姑娘與榮劍仙應該都清楚。那么我們能否坐下慢慢聊?”
隋景澄使勁點頭,依舊保持一手遞出的姿勢,她手掌攤開,擱放著那三支金釵。
榮暢突然皺了皺眉頭。
千萬可別是那一劫!
那是一個看似最無兇險卻最藕斷絲連的山上關隘。
太霞元君閉關失敗,其實一定程度上牽連了這位女子的修行契機,如果眼前女子又陷劫數之中,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的麻煩事。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榮暢就無法袖手旁觀了。
些許心湖漣漪,早期可以壓下,一旦任由情絲肆意生發,如腳邊池塘變成蓮葉何田田的景象,還怎么斬斷?斬斷了,不一樣會傷及大道根本嗎?
齊景龍嘆了口氣,輕聲道:“大道難行,欲速則不達,難道不應該更加慢慢思量嗎?這一時半刻,等一等,不算我為難你們吧?”
顧陌冷笑道:“一個時辰,還是半天?”
齊景龍皺了皺眉頭,依舊和顏悅色道:“懇請兩位能夠等到我朋友煉制成功,到時候你們三方商量,解鈴還須系鈴人,說不定比起現在我們的倉促決斷,更加柳暗花明又一村。”
榮暢覺得齊景龍的話語沒有錯。
但是棘手之處,在于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不假,萬一那人不知好歹,系鈴人不愿解鈴,反而稍稍言語挑撥,以當下女子的心境,無異于被再一扯繩索,鈴鐺只會更加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