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曹慈而言,好像也沒啥區別,依舊是你打你的拳,我看我的神像。
突然之間,她停下身形,雙手十指和整個手背,都已經白骨裸露,不見皮肉,她沉聲問道:“依舊是錯?”
曹慈轉頭笑道:“怎么,打不倒我的拳,便是錯的?那天底下的同齡人,有對的拳法嗎?”
曹慈難得言語,更破天荒了一次說了兩句話,“天下根本沒有錯的拳法,只有練錯的武夫,和意思不夠的出手。”
女子咬牙道:“不是‘打不倒’,是打不到!”
曹慈嗯了一聲。
又不再言語了。
既然事實如此,只要不是睜眼瞎就都看在眼中,心知肚明,他曹慈說幾句客氣話,很容易,但是于她而言,裨益何在?
若是一位志在登頂的純粹武夫,連幾句真話,幾個真相,都受不了,如何以拳意登山,并且最終站穩山巔?
這一點,當年在劍氣長城那邊遇到過的那個同齡人,做得真好,愿意認命,其實一直是為了能夠做到有朝一日,不認命。
曹慈繼續前行,記起一事,問道:“你記得自己出了多少拳嗎?”
年輕女子搖搖頭,“沒記這個。”
背對她的曹慈緩緩說道:“那接下來就只記這個,你完全不用去考慮如何出拳,力道收放,只記出拳次數。”
年輕女子皺了皺眉頭,“曹慈,你為何愿意指點我拳法?”
曹慈抬起頭,望向天幕,“談不上指點,不過是值得我多說幾句,我便說幾句,這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事情。你以后遇上其他武夫,也可以如此,想必也會如此。武道一途,可不是你死我亡的羊腸小道,武運一物,更是……算了,與你說個,好像有些不妥當。”
她苦笑道:“那是因為你是曹慈,注定不會遇上讓自己感到絕望的同齡人,才可以這么說。”
曹慈點頭道:“我沒必要想這個。”
她有些牙癢癢。
曹慈說道:“真正武夫,就在純粹,不會每天讓人覺得是那匹夫之怒。”
劉幽州嘖嘖稱奇,難得難得,曹慈愿意一口氣嘮叨這么多。
大概這就是曹慈自己所謂的純粹吧。
要知道這個女子,一旦以天下最強六境躋身了金身境,曹慈就等于白白多出一位同境對手了,最少境界是相當的嘛。
至于到時候雙方拳法高低。
想必她最清楚不過,依舊是倍感絕望吧,以六境打七境,如此狼狽,還算好,若是以七境打七境,還是如此摸不著一片衣角,劉幽州都要替她感到憋屈了。
青冥天下一座州城內的繁華街道上,一位風流倜儻的年輕道士在路邊擺攤,說是看手相一事,是那祖傳的看家本領,少女婦人尤其多。
至于他的那位小師弟,在看過了一場關于修士復仇的悲劇故事后,此地是小師弟的家鄉,不過選擇了錦衣夜行,少年找到了一個情同手足的同齡人,與一位青梅竹馬的少女。
年輕道士一邊摸著一位漂亮姑娘的白嫩小手兒,一邊神神道道,念念有詞,還一邊想著自己的那位小師弟,會不會放過那個原本如同親兄長的至交好友,會不會祈求自己帶走那位少女一起返回白玉京。這就又是一個不太喜慶的小故事了,小師弟如何做,年輕道士有些好奇,其實選擇很多,可歸根結底,還是小師弟如何看待所謂的向道之心。
陸沉輕輕放下那位好看姑娘的小手兒,與她說了些姻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