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雨松覺得幫助春露圃運輸貨物去往寶瓶洲,當然沒問題,但是分賬一事,得好好磨一磨。
在韋雨松打算盤算賬的時候,晏肅與龐山嶺便開始習慣性微笑,崔東山覺得這會兒沒他說話的份兒,就跟龐蘭溪擠眉弄眼,龐蘭溪對這個俊美得不像話的“同齡人”,很提防,到底是少年心性,會擔心青梅竹馬的姑娘,遇上了更好的同齡人,難免會有些想法。尤其是下山去壁畫城見她的時候,她隨口聊起了這位來鋪子購買神女圖的外鄉少年,雖然她說的是些少年脾氣古怪的尋常言語,可龐蘭溪心里邊一桶水七上八下。
龐蘭溪最近都快要愁死了。
所以特別想要與陳先生請教一番。
陳平安這個野修包袱齋與管著披麻宗所有錢財的韋雨松,各自殺價。
便是陳平安都有些無奈。
這個韋雨松,真是摳門得有些過分了。
半點宗字頭譜牒仙師的風范都不講。
一旦有些難聊的細節,韋雨松便搬出晏肅之外的一位遠游老祖師,反正就是潑臟水,言之鑿鑿,這位老祖如何如何古板迂腐,如何在每一顆雪花錢上邊錙銖必較,些許折損宗門利益的事情,哪怕只是嫌疑,這位老祖都要在祖師堂興師問罪,誰的面子都不給。他韋雨松在披麻宗最是沒地位,誰跟他要錢,都嗓門大,不給,就要翻臉,一個個不是仗著修為高,就是仗著輩分高,還有些更不要臉的,仗著自己輩分低修為低,都能鬧事。
反正聽韋雨松的牢騷訴苦,好像整座披麻宗,就數他韋雨松最不是個東西,說話最不管用。
于是陳平安沒轍了,輕輕放下茶杯,咳嗽一聲。
正在打著哈欠的崔東山便立即正襟危坐,說道:“木衣山護山大陣一事,其實還有改善的余地。”
韋雨松一拍桌子,“全部按照陳公子的說法,就這么說定了!”
陳平安滿臉誠意,問道:“會不會讓披麻宗難做人?”
韋雨松大義凜然道:“開什么玩笑,披麻宗只要是跟錢有關的事情,別說是竺宗主,天王老子都管不著我韋雨松!”
陳平安故作恍然,笑著點頭。
韋雨松笑容不變。
果然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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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雨松與晏肅、龐山嶺一起離開。
韋雨松非要與崔道友敘舊,崔東山只好跟著去了。
只剩下陳平安與龐蘭溪,龐蘭溪落座后,輕聲道:“陳先生,這位崔前輩,真是你學生啊?”
陳平安點點頭,“覺得不像,也很正常。”
龐蘭溪欲言又止。
陳平安笑道:“要是開口求人,難以啟齒,那就……”
陳平安不再說話,抬起雙手,比劃了一下。
龐蘭溪立即看懂了,是那廊填本神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