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蘭溪匆匆御風離去,匆匆返回宅院,將兩只木匣放在桌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封從云上城寄來的信,收信人是他龐蘭溪,轉交“陳好人”。
陳平安收了信入袖,笑道:“現在是不是有底氣說話了?”
龐蘭溪小聲道:“陳先生,我有些擔心。”
陳平安心中了然。
龐蘭溪是一個不用擔心修行的少年,山上少年憂愁,愁不在修道,那就只能是宗門存亡興衰,而披麻宗談不上有此隱憂,或者說一直隱患重重,所有修士反而都已習慣,那么就只剩下那件事了。
陳平安笑道:“你先說說看,我再來幫你分析分析。”
龐蘭溪便說了那些事情,其實也沒什么事情。
只是少年懵懂情思,有些時候也會繞山繞水,不止是少女會如此百轉千回。
陳平安聽過之后,想了想,忍住笑,說道:“放心吧,你喜歡的姑娘,肯定不會見異思遷,轉去喜歡崔東山,而且崔東山也看不上你的心愛姑娘。”
龐蘭溪漲紅了臉,惱火萬分道:“陳先生,我可要生氣了啊,什么叫做崔東山看不上她?!”
陳先生怎么這么不會說話呢!
以前不這樣啊。
陳平安忍不住笑了起來。
龐蘭溪想著想著,撓撓頭,有些赧顏。
那個心結便沒了。
不但如此,少年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憤憤不平,覺得自己一定要好好修行,一定要自己姑娘知道,她喜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人,一輩子都不會后悔。
陳平安這才說道:“那個姑娘喜歡你,不是因為你龐蘭溪是修道天才,但是如果你能夠證明自己是真正的修道天才,那么喜歡你的姑娘,會更加高興,為你高興,然后她自己也高興。”
龐蘭溪輕聲問道:“是這樣的嗎?”
陳平安點頭,“是這樣的,這件事,我無比確定。”
龐蘭溪趴在桌上,怔怔出神。
陳平安打開木匣,取出一卷神女圖,攤放在桌上,細細打量,不愧是龐山嶺的得意之作。
龐蘭溪突然問道:“陳先生,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歡你吧?”
陳平安緩緩收起神女圖,搖頭道:“沒有的事。”
龐蘭溪搖搖頭,“我不信。”
陳平安打開徐杏酒的那封信,言簡意賅,說了些云上城近況,再就是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劉先生問劍成功,就再拜訪一趟太徽劍宗,這一次會是下山歷練,北至太徽劍宗,南到骸骨灘。
陳平安看過了信,說道:“我有個朋友,就是寫信人,云上城徐杏酒,以后他可能會來這邊游歷,你如果當時有空,可以幫我招待一下。如果忙,就無需刻意分心。這不是客氣話。不是我的朋友,就一定會是你的朋友,所以不用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