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瓶笑道:“小師叔,對不起啊。”
陳平安搖搖頭,“再過幾年,咱們就想輸都難了。”
李寶瓶使勁點頭。
林守一和謝謝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因為陳平安說的,是千真萬確的實話。
不曾想于祿笑瞇瞇道:“想贏回來?那也得看咱仨愿不愿意與你們下棋了啊。”
于祿伸手捂住棋罐,看了眼身邊的林守一和謝謝,“就這樣吧,咱仨從今天起正式封棋,對陣陳平安、李寶瓶和裴錢,就算是保持了全勝戰績。”
林守一點頭道:“同意。”
謝謝微笑道:“附議。”
裴錢急眼了。
李槐比裴錢更快開口,仗義執言道:“你們仨咋就這么不要臉呢?啊?跟阿良學的?就算你們學他,經過我同意了嗎?不知道我跟阿良是什么關系嗎?阿良在說話、寫字和吃飯這么多事情上,受了我李槐多大的指點?你們心里沒數?”
裴錢有些欣慰,用慈祥眼神打量了一下李槐,“算你將功補過,不然你就要被我剝奪那個顯赫身份了,以后你在劉觀和馬濂那邊,就要無法挺直腰桿做人。”
李槐疑惑道:“可武林盟主是李寶瓶啊,你比我職務又高不到哪里去,憑啥?”
裴錢雙臂環胸,冷笑道:“李槐啊,就你這腦闊不開竅的,以后也敢奢望與我一起闖蕩江湖,拖油瓶嗎?我跟寶瓶姐姐是啥關系,你一個分舵小舵主,能比?”
李寶瓶收拾棋子,下棋快,這會兒反而動作慢了,笑道:“我來這邊之前,已經退位讓賢,讓裴錢當這個武林盟主了。”
裴錢挑了挑眉頭,斜眼看著那個如遭雷劈的李槐,譏笑道:“哦豁,傻了吧唧,這下子坐蠟了吧。”
李槐是真沒把這事當作兒戲,行走江湖,一直是李槐心心念念的大事,所以火急火燎道:“李寶瓶!哪有你這么胡鬧的,說不當就不當?不當也就不當了,憑啥隨隨便便就讓位給了裴錢,講資歷,誰更老?是我吧?咱們認識都多少年啦!說那赤膽忠心,義薄云天,還是我吧?當年咱們兩次遠游,我一路風餐露宿,有沒有半句的怨言?”
李寶瓶嗯了一聲,“‘半句’的怨言,真沒有,都是一句接著一句,積攢了一大籮筐的怨言。”
被揭穿那點小狡猾心思的李槐,只得改換路子,滿臉委屈道:“你們倆再這么合伙欺負老實人,我可就真要拉著劉觀、馬濂離開幫派,自立山頭去了。”
裴錢嗤笑道:“你可拉倒吧,就劉觀那二愣子,馬濂那書呆子,沒我裴錢運籌帷幄,你們走江湖,能走出名堂來?家有家法,幫有幫規,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你們脫離幫派,很容易,但是以后哭著喊著加入幫派,比登天還難!我是誰,成功刺殺過大白鵝的刺客,么得感情,最重規矩,鐵面無私……”
大概是覺得自己再這么掰扯下去,又要吃板栗,裴錢便立即住嘴不言,見好就收吧,反正私底下還可以再敲打敲打李槐,這家伙比周米粒差遠了,小米粒兒其實不太喜歡翹小尾巴。
林守一起身,在廊道盡頭那邊盤腿而坐,開始靜心修行。
謝謝便坐在另外一邊,兩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極有默契。
李寶瓶提議去書院外邊的京城小巷吃好吃的。
李槐和于祿都一起跟著。
結果這頓飯,還是裴錢掏的腰包。
李寶瓶笑瞇瞇捏著裴錢的臉頰,裴錢笑得合不攏嘴。
回了書院,裴錢今晚睡李寶瓶那邊,兩人聊悄悄話去了。
李槐要趕緊去找劉觀和馬濂商量大事,不然江湖地位不保。
陳平安跟于祿就在湖邊釣魚。
兩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