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祭出飛劍的一位高大少年,整顆頭顱都被釘穿,一粒血珠逐漸在額頭處凝聚而成,背靠墻壁的尸體緩緩滑落在地。
郭竹酒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掌抹了抹額頭。
站在巷口那邊的魏晉松了口氣,悄悄收起本命飛劍,這位風雪廟劍仙,有些哭笑不得,原來自己多此一舉了。
不但是小姑娘自己有驚無險,可以對付這場突兀起來的刺殺。
再就是巷子那一頭,出現了一位面帶笑容的佝僂老人。
魏晉與之點頭致意,老人也笑著點頭還禮。
魏晉便返回酒鋪那邊,繼續飲酒。
老人一步踏出,來到郭竹酒身邊,笑道:“綠端丫頭,可以啊。”
正是寧府老仆,納蘭夜行。
未來姑爺囑咐過,只要郭竹酒見了他陳平安,或是走入過寧府,那么直到郭竹酒踏入郭家大門口那一刻之前,都需要勞煩納蘭爺爺幫忙看護小姑娘。
郭竹酒得意洋洋,道:“那可不,打不過寧姐姐和董姐姐,我還不打不過幾個小蟊賊?”
小姑娘向前走出幾步,看著那個死不瞑目、臨死之際依舊神色鎮靜的消瘦少年,埋怨道:“你不知道我剛剛練了絕世拳法嗎?嗯?!”
納蘭夜行伸出手指,敲了敲額頭,頭疼。
這般精心設伏、專門針對大族子弟的刺殺,不用有任何僥幸心理,別想著什么順藤摸瓜,做不到的。
當年海市蜃樓那邊,多大的風波,小姐差點傷及大道根本,白煉霜那老婆姨也跌境,以至于連城頭上萬事不搭理的老大劍仙都震怒了,難得親自發號施令,將陳氏家主直接喊去,就是一劍,受了傷的陳氏家主,火急火燎返回城池,大動干戈,全城戒嚴,戶戶搜查,那座海市蜃樓更是翻了個底朝天,最后結果如何,還是不了了之,還真不是有人存心懈怠或是阻攔,根本不敢,而是真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至于其余幾個又茫然又恐懼的市井少年,身份來歷,查是要查的,無非是過個場子,給郭家一個交代罷了,當然郭家那邊肯定也會興師動眾,動用手腕和渠道,挖地三尺。
此后寧、郭兩家的往來,就會有些麻煩。
綠端這丫頭,照理而言,在劍氣長城是完全可以亂蹦亂跳的,理由很簡單,她曾是隱官大人相中的衣缽弟子。
所以郭家這些年,也沒如何刻意為她安排劍師扈從,因為沒必要。
故而這場風波的漣漪大小,對方出手的分寸,極有嚼頭,好像對于這個綠端丫頭,在可殺可不殺之間,故而沒有動用真正的關鍵棋子。
郭竹酒愁眉不展,病怏怏的,“完蛋了,我近期別想出門了。”
郭竹酒眼睛一亮,轉過頭望向納蘭夜行,“納蘭爺爺,不如咱們毀尸滅跡,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吧?”
納蘭夜行笑道:“想多了啊,就你額頭這傷勢,怎么瞞著?又走路給磕著了?何況這么大事情,也該與郭劍仙說一聲,我已經飛劍傳訊給你們家了。所以你就等著被罵吧。”
郭竹酒哀嘆一聲,“納蘭爺爺,你一定要與我師父說一聲啊,我最近沒辦法找他學拳了。”
納蘭夜行笑問道:“我家姑爺,什么時候認了你當徒弟?”
郭竹酒咧嘴笑道:“也就是師父掐指一算的事情。”
納蘭夜行指了指小姑娘的額頭。
郭竹酒嗤笑道:“毛毛雨!”
然后小姑娘打了個哆嗦,哭喪著臉道:“哎呦喂,真疼!”
一位身材修長的中年劍仙轉瞬即至,出現在小巷中,站在郭竹酒身邊,彎腰低頭,伸出手指按住她的腦袋,輕輕晃動了一下,確定了自己閨女的傷勢,松了口氣,些許劍氣殘余,無大礙,便挺直腰桿,笑道:“還瘋玩不?”
郭竹酒伸出一只手掌。
劍仙郭稼笑道:“禁足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