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天下的劍修胚子,就像浩然天下的讀書種子,甚至可以說,被呵護得更好。
這其實是一件最奇怪的事情,
蠻荒天下的共同敵人,是那座劍氣長城,是那些劍修。
但是蠻荒天下無論如何攻城,如何一次次慘淡收場,
對于劍氣長城的劍仙劍修,都愿意抱以一種純粹的敬意。
戰場廝殺,毫不手軟。
離開戰場,提及劍氣長城那邊的劍仙,興許親身經歷過戰事的妖族修士,會有刻骨恨意,卻獨獨從無任何的詆毀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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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姚獨自回了寧府,說是閉關煉劍。
其余人等,在疊嶂酒鋪那邊喝了一頓酒,范大澈早已認命,借錢請客。
這頓酒喝得很快,陳三秋等人都已各自回家,郭竹酒一路飛檐走壁,去見那只小竹箱,好久不見,十分想念。
最終只留下了酒鋪的大掌柜和二掌柜,以及眾多跑來解饞的酒鬼。疊嶂忙生意,陳平安蹲在路邊喝酒。
郁狷夫和那朱枚竟然也跑來這邊喝酒了。
郁狷夫拎了酒壺,走向陳平安,在那二掌柜身邊打屁的劍修立即笑嘻嘻讓出位置,一個比一個善解人意。
郁狷夫坐在一旁臺階上,朱枚就站在不遠處,在溪姐姐這般江湖豪氣做派,少女終究是學不來。
郁狷夫問道:“陳平安,你那拳法,在寶瓶洲流傳不廣?”
陳平安搖頭道:“學的人很少,屈指可數。以學拳人數來定,就是小拳種。從拳意高低去看,就是大拳種。”
郁狷夫點了點頭,“陳平安,爭取早些躋身遠游境,你與曹慈,不談什么天才不天才,武道路上,哪怕你們走在了前邊,也不是壞事,最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別學那些山上修道人,只走獨木橋。”
陳平安舉起酒碗,笑道:“共勉。”
郁狷夫喝過了酒,便帶著朱枚離去。
陳平安與那孩子桃板招呼一聲,就返回寧府,只是到了大門那邊,突然與門口等候的白嬤嬤說要回一趟城頭。
駕馭符舟,離開城池,下邊是一座座劍仙私宅。
到了城頭,先去找了大師兄左右。
說了自己的想法后,左右笑道:“能這么想是最好,省去我一些麻煩,你目前這點修為,能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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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事情?最終大局走向,該怎么走就是怎么走,你那些縫縫補補,用心好,不過僅限于此,沒大用。不過在這之前,我倒是有個問題要問你,且不去說境界、身份,只說一個可能,你要是死在這邊,就能守住劍氣長城,你死不死?”
陳平安默不作聲。
左右說道:“反正只是個不可能的可能,所以心中答案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多與自己較勁,如何與天地較勁,別覺得自己思慮多多,是壞事,我們儒家講一個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后,則近道矣。佛家有那次第,漸悟,頓悟止觀。道家也有積攢黍米一說。慢慢來吧。”
陳平安俯瞰南方戰場,輕聲說道:“師兄教誨,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