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董三更劍術不夠,積攢的戰功不夠,既無法震懾太象街和玄笏街那些大族劍仙,惹來眾怒,又無法憑借戰功護住一個叛徒孫子的性命,故而是董三更保不住董觀瀑,才使得一群劍仙去往劍氣長城興師問罪,不然隱官一脈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陳清都就跟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你董家拘押不肖子孫董觀瀑,或是至多丟往老聾兒那邊的牢獄,僅此而已。
寧姚坐在陳平安身邊,“還好吧?”
陳平安低聲道:“很好。”
寧姚其實有很多的問題,只是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怎么開口。
陳平安柔聲道:“什么都不用多想,都交給我去想。”
兩人一起眺望南方。
晏啄突然問道:“有沒有礙著你們倆?”
陳平安打開折扇,卻是幫著寧姚扇風,笑瞇瞇道:“大家都自覺點。”
那個剛要一屁股坐在寧姚那邊的董黑炭,停在那邊,既不起身,也不落座,姿勢清奇。
不曾想陳三秋坐在了晏啄身邊,范大澈坐在了董畫符身邊,疊嶂又坐在了陳三秋旁邊。
最后,所有人一起望向遠方。
安安靜靜等待著下一場戰事。
龐元濟長久的呆滯無言。
被視為劍氣長城下一代欽定隱官的年輕劍修,劍心晦暗,心死如灰。
一直待在龐元濟身邊的劍仙胚子高幼清,呆呆坐在一旁,欲言又止,始終不敢說話。
高野侯來到龐元濟身邊坐下,只說了兩個字:“忍著。”
龐元濟眼神恍惚。
高野侯沉默片刻,說道:“真想知道答案,就別這么消沉下去,反而要爭取有朝一日,親自問劍隱官,讓她親口告訴你答案!”
龐元濟喃喃道:“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做不到的。”
高野侯嗤笑道:“那行,隱官一脈從今天起,就算真正斷了香火。”
不曾想兩人身后,有個悄悄來到此地的小姑娘,雙手抱胸道:“我來接過香火,就這么說定了啊。”
龐元濟慘然一笑,轉過頭,問道:“綠端,當初為何不離開劍氣長城?郭稼劍仙,與那陳平安,其實都希望你離開。”
郭竹酒眼神明亮,搖頭道:“再敬重仰慕我爹與我師父,那也是他們的想法啊,身為劍修,難道不該有自己的活法和死法?”
龐元濟苦笑不已。
道理都懂啊,又能如何呢。
高野侯豎起大拇指,大笑道:“綠端,這話說得好!”
郭竹酒看著高野侯,無奈道:“夸我作甚,你得夸我師父教徒有方,這就叫一夸夸倆,你不太上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