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這教拳一事,也不是她擅長的。
哪怕白煉霜曾經是劍氣長城唯一一位十境武夫。
哪怕是在寧府給姑爺喂拳,連老嫗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委實是下不了狠心,出不了重拳。
只是自家姑爺說了,劍氣長城的武夫種子,在劍氣長城是不起眼,未來會如何,便說不準了。退一萬步說,有個一技之長傍身,終歸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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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找了一處僻靜地帶,瞬間更換了一張面皮,以少年面容示人。
偷偷從咫尺物當中取出一把借來的劍坊長劍,再將背后在鞘的斷折長劍,收入咫尺物,到時候還是要還給龐元濟的。
重新御劍,整個人的氣息,也瞬間從遲暮沉沉的滄桑老者,變成了一位朝氣勃勃的少年郎,眉眼飛揚,眼神清澈。
大煉飛劍初一、十五,恨劍山仿劍松針、咳雷,若非緊急情形,必須一劍不出。
皆是仙兵品秩的佩劍“劍仙”與法袍金醴,都已經交給寧姚。
所以陳平安的御劍遠游,再加上祭出一兩把“賬簿”的本命飛劍,以千真萬確的劍修身份,投身戰場,這本身就是一種最好的偽裝。
至于朱斂打造的那幾張臉上面皮,反而是其次的。
反正技多不壓身,多多益善。
陳平安心意微動,御劍迅速去往高處,看了眼戰場形勢,很快就重新貼地御劍。
戰場上,數千位劍修紛紛鑿陣南下,不斷將妖族大軍往南方壓縮。
戰事最為慘烈的,還是那條金色長河一線,更南方的妖族大軍,蜂擁沖撞劍仙據守的那條長河,往往劍仙一劍遞出后的間隙,妖族大軍就能夠瞬間堆積出一座傾斜山坡,擠壓長河小天地的那道無形屏障,被那一層層浪頭激蕩而起的金色長河,拍打得鮮血四濺,大浪一去一返,便留下不計其數的累累白骨,白骨又被后方妖族覆蓋,層層疊疊,不斷銷蝕金色長河南岸的文字堤岸。
劍仙就只能稍稍收劍幾分,出劍清掃近在眼前戰場,免得那些白骨血肉,在原地堆積太多,不斷消磨金色長河。
一個個金色如同蠅頭小篆的圣賢文字,以及長河當中搖曳生姿的一株株金色荷花,無時不刻在消逝,只是三教圣人不斷遙遙加持長河,才不至于使得這座小天地消散太快。
那處戰場上,已經出現了數位親自破陣的大妖。
更有那搬山、徙水這兩種本命神通的妖族修士,不斷往金色長河和那些劍仙頭頂砸下山峰,或是降下一場場陰氣、污穢極重的滂沱大雨。
有那大妖直接施展術法,翻裂大地,鑿空地面,或是駕馭天生龐然大物的妖族,破土深入地底,一個轟然翻拱,撕裂地面,硬扛著劍仙一劍劈斬而下,也要試圖要將那條堅不可摧的金色長河,變成一條無土可依的懸空河流,能夠使得南方戰場上的妖族大軍,迅速與北方戰場大軍銜接在一起。
坐在城頭兩端的兩位圣人,幾乎同時施展大神通,不但整條長河之水,水勢暴漲,如瀑布傾瀉而下,還有那一棵棵金色蓮花驀然根須,隨長河大水一起下垂,扎根更深處的大地,金色蓮花之上,更有一行行細細密密的金色文字纏繞其上,文字內容,皆是世間文豪、詩詞大家稱贊蓮花的著名詩篇。
其中某位女子劍仙腳下附近的長河當中,一株荷花,尤大且美,竟是高達百余丈,香氣清遠,凝出絲絲縷縷的金色靈氣,最終再聚為一顆顆水珠,滾落在蓮葉之上,叮咚作響。
一行行金色文字如小鳥依人,如樹影婆娑,姍姍可愛。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不蔓不枝,亭亭凈植。出淤泥而不染是也。”
女子劍仙身形落在不斷蔓延生長的荷葉之上,站在金色蓮花當中,天地清明幾分,靈氣盎然。
女子隨后每次出劍,愈發流暢寫意。
那一刻,本就姿容極美的女子劍仙,愈發絕色。
與她相鄰的一位男子劍仙,出劍對敵狠辣至極,一劍劍毫無凝滯,同時以心聲與她言語道:“真不愿意當我的弟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