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少女的話說,就是要給地面的小腦闊狠狠一錘兒!
這是少女自己想出來的練拳法子,暖樹當然不同意,覺得太危險了,裴錢如今才五境瓶頸,肉身體魄還不夠堅韌,小米粒覺得可行,二對一,所以可以做。陳暖樹就想要問一聲老廚子,結果裴錢腳踩竹樓外的那六塊鋪在地上的青磚,以六步走樁開路,縱身一躍,直接沒了身影。
周米粒撅屁股趴在懸崖那邊,陳暖樹著急得不行,老廚子已經不知不覺出現在崖畔,瞥了眼地面,嘖嘖嘖。
陳暖樹松了口氣,看樣子沒大事。
后來裴錢很快就攀援崖壁而上,然后一瘸一拐,雙眼熠熠生輝,大笑道:“得勁得勁!”
朱斂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于是大地之上,就多出了一個個大坑。
周米粒對裴錢悄悄做了個扎猛子的姿勢,給難得生氣的陳暖樹罵了一頓。
于是就有了曾掖和馬篤宜今天看到的這幅畫面。
如果這是落魄山的待客之道,也算別開生面了。
裴錢多看了幾眼兩位遠道而來的陌生人,問道:“算盤聲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曾掖一頭霧水。
馬篤宜答道:“面朝山門,左邊賬房。”
裴錢這才笑著抱拳道:“落魄山開山大弟子,裴錢見過曾道友和馬姐姐!”
馬篤宜心中唏噓,好伶俐一丫頭。眼光更好!要知道顧璨私底下說過,柳赤誠在他們倆身上都施展了障眼法,可以幫助遮掩陰物氣息,只是顧璨也說此事不用與曾掖泄露,在外游歷,由著曾掖小心些走路就是了。馬篤宜當時就笑罵了一句,是擔心我瞎逛蕩惹禍才對吧?顧璨笑著不說話,只是遞出了那塊價值連城的太平無事牌。
馬篤宜這才不與顧璨計較。其實說到底,還是顧璨多思慮,更老江湖。有些時候與曾掖兩人相處,沒有顧璨在旁,也會感慨,顧璨學東西實在太快太快了,不管是學什么,修行一事不用多說,各地官話方言,與偶遇的江湖豪俠策馬游歷,與踏春的官宦人物相談甚歡,與鄉野樵夫、市井百姓拉家常,好像顧璨時時處處都能夠入鄉隨俗,將馬篤宜和曾掖隨便就拉開一大截。
這會兒周米粒站在裴錢身邊,歪著腦袋,皺著眉頭,然后故作恍然,輕輕點頭,假裝自己是走慣了江湖的,什么都聽懂了。
既然是待客,就不好走山崖這條回家路了,裴錢帶著兩位客人繞路去往山門那邊。
當然沒忘記介紹落魄山右護法的小米粒。
周米粒小聲提醒道:“是落魄山右護法,以前還是騎龍巷右護法,如今讓賢給了……”
裴錢咳嗽一聲。
周米粒立即閉嘴,踮起腳跟,伸出手掌,擋在嘴邊,“莫要記賬莫要記賬,我這不是還沒說漏嘴嘛。”
裴錢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沒說什么。記什么賬。小米粒和暖樹其實都只有功勞簿,根本就沒那小賬本的。只是這種事情,不能講,不然小米粒容易翹尾巴。
馬篤宜聽到后,臉色如常,其實愣了半天,曾掖反而還好,陳先生看待世間人事,只要無礙道理,一向心平氣和。
到了山門那邊,鄭大風已經不在。
如今少年元來就暫住那邊,負責看大門。
岑鴛機剛好練拳從山頂到山腳,如今是四境武夫,只是三境瓶頸破得有些跌跌撞撞,好也不算太好,老廚子說很不錯了,但是岑鴛機自己不太滿意,與同齡人元寶關系再好,但是雙方都是純粹武夫,較勁肯定會有,女子往往如此,哪怕再好的關系,也會在可愛眉眼間、嫣然笑容里偷藏著小小的較勁,這些只是人之常情,比那男人的爭強斗勝,其實更加婉約動人。
何況元寶元來姐弟的師父是盧白象,而岑鴛機一直將朱老先生視為自己的傳道恩師,朱老先生與盧白象在落魄山好像算一個輩分的,他們兩位前輩不爭什么,她與元寶身為兩人的弟子,還是要爭一爭的。
青衫少年元來正在趁著姐姐不在,坐在墻根下看書,等到岑鴛機六步走樁到了山腳,便無心看書了,看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