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被阿良凝聚為一把長劍的光陰長河,崩裂開來。
劉叉身外身那處,一道劍光莫名其妙撞向劍氣長城的城墻。
連那條金色長河都被一劍洞穿。
當劍光消散之后,有個人趴在城墻之上,緩緩滑落下去。
灰衣老者來到劉叉真身那邊,瞥了眼嘴角滲出血絲的大髯漢子,笑道:“所以說下一次出劍,就別扭捏了。”
劉叉點點頭。
出竅遠游的陰神法相,與還給阿良那一劍的陽神身外身,皆歸為一人。
而那個被一劍“送到”城墻上邊的漢子,起先剛好是在那個“猛”字的上邊,一路滑落向大地,期間不忘偷偷吐了口唾沫在掌心,腦袋左右轉動,小心翼翼摩挲著頭發和鬢角,與人打架,得有追求,追求什么?自然是風采啊。
記得倒懸山那邊,好像有個在黃粱福地賣酒的小姑娘,她當年是怎么說來著,好似是說看見他的容顏之后,就像心頭驀然竄出一頭小鹿,在她心路上,撒腿亂跑。
這些肺腑之言,可以收下,至于姑娘們的愛慕之情,就算了。
男人在那個大字的某一橫處,突然懸停身形,向前一腳跨出,他對一個神色古怪的老劍修笑著招呼道:“這不是咱們殷老哥嘛,瞅啥呢?多瞅幾眼,能漲幾個境界啊?”
一巴掌打在元嬰老劍修殷沉的肩膀上,漢子埋怨道:“殷老哥,真不是老弟說你啊,這些年趁我不在,光顧著看小姑娘啦?不然怎么還沒有上五境?”
肩頭一個歪斜,一陣吃痛,對方出手半點不客氣,在劍氣長城以難打交道著稱的殷沉,依舊繃著臉,死活不說話。
阿良雙手重重一拍老劍修臉頰,瞪大眼睛,使勁搖晃起來,急匆匆問道:“殷老哥,殷老哥,我是誰都認不得了?你是不是傻了……”
殷沉無奈道:“認得,我就是一時半會兒,心情太激動,說不出話來。”
阿良松開手,收斂了笑意,說道:“總算還剩下幾張熟面孔,怪我,怪我來得晚了。總是這樣,走過路過錯過。”
殷沉心知不妙,果然下一刻就被阿良勒住脖子,被這個王八蛋卡在腋下,掙脫不開,還要挨那些唾沫星子,“殷老哥,一看到你還是老光棍的樣子,我心痛啊。”
阿良突然放開老劍修,一步跨出墻頭之外,飄向城頭那邊,最后來到老大劍仙身邊。
城頭上,魏晉抱拳笑道:“阿良前輩。”
阿良拍了拍魏晉肩膀,傷心道:“見什么見,不還是光棍一條。”
阿良盤腿而坐,面朝南方,難得神色肅穆起來。
哪怕被他這么一攪和,不過是片刻的安寧,接下來仗還是繼續打,人還是繼續死。
戰場之上,廝殺依舊。
陳清都站在阿良身邊,笑問道:“難道青冥天下那座白玉京,沒有幾個長得好看的黃冠道姑,這么留不住人?”
阿良指了指頭頂云海,然后單手托腮,眺望戰場,一手抵住心口,默默調養氣息,嘴上言語卻沒老實,“有啊,怎么沒有,不過是在白玉京下邊露了一面,光是那個老伙計在白玉京的兩個師妹,看我眼神要吃人,更別提其她的仙子了,行走天下,此事最惱人。”
陳清都呵呵一笑。
阿良問道:“那小子傷勢如何?我當時只是遠遠瞥了眼,比較古怪,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