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竹酒轉過頭,笑道:“前輩們辛苦了。”
來到此地,劍氣過重,壓勝極多,原先還有些怨言怨氣的外鄉練氣士,此刻面對一個背竹箱小姑娘的誠摯道謝,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畢竟他們來此,是可以掙些辛苦錢的。這還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在學宮、書院那邊,他們此舉,會被記錄在冊,功德一樁還不小。
躲寒行宮那邊,來了撥外鄉人。
已經沒了教拳之人,十來個孩子如今全憑自覺練拳,按照姜勻的說法,走樁立樁之外,再來一場捉對演武,相互往死里打就是了。
當練氣士路過演武場的時候,所有孩子都停下練拳,多是眼神漠然,望向那些浩然天下的修道神仙。
擔任此處臨時督造官的劍修顧見龍,也沒跟這幫孩子們解釋什么,懶,不樂意,何況他真要說幾句公道話,說不定年齡懸殊的兩撥人,都能直接打起來。顧見龍一直認為浩然天下,即便有隱官大人,有林君璧玄參這些朋友,還有那些外鄉劍修,但是浩然天下,還是浩然天下。
劍坊那邊。
羅真意坐在一處臺階上,閉目凝神,溫養飛劍。
有一位年輕的外鄉金丹修士,跟隨師門長輩勞碌之余,壯起膽子去與那位姑娘言語,只是不等他開口,女子便說了聲辛苦,然后再加一個滾字。
兩種說法,分別對事和對人。
衣坊處,王忻水舉目眺望城頭那邊,一位外鄉老修士笑問道:“小兄弟,可問歲數、境界嗎?老朽實在好奇。”
王忻水以禮相待,轉頭微笑道:“在劍氣長城,不值一提。”
見那老人不相信,王忻水補充道:“不是什么自謙之詞。”
老人笑道:“能與小兄弟和氣言語一番,已經是這趟遠游的意外之喜了。”
韋文龍已經從海市蜃樓返回春幡齋,說了些王座大妖的凌厲手段,比如那個叫黃鸞的,仿佛失心瘋了,將十之五六的亭臺閣樓,都一股腦砸向了城頭,那些被黃鸞精心煉化的小天地,還隱匿有極多的地仙妖族,其中有那嚷嚷著“先過城頭者,某某某”的妖族劍修,在一座道觀破碎之后,憑借劍光飛掠,給它硬挨了劍仙一劍后,僥幸越過城頭,流竄到了城池大陣之上,結果被米裕一劍當頭斬下,連金丹、元嬰一并劈成兩截,輕輕揮袖,云消霧散,好一個劍仙風流。
納蘭彩煥瞅著韋文龍的仰慕神色,沒好氣道:“米裕再繡花枕頭,仍是玉璞境。對付個重傷元嬰,綽綽有余。”
邵云巖笑問道:“那個某某某是誰?”
自己這位劍仙,與米裕同境,其實真實戰力還稍遜一籌,邵云巖的面子在倒懸山不算小,可憐米裕在劍氣長城,就只能這么被納蘭彩煥一個元嬰劍修隨便調侃了。
韋文龍搖頭道:“蠻荒天下的雅言官話,我聽不懂,事后米劍仙沒報對方名字,只說了‘先過城頭者’五字。”
邵云巖感慨道:“水精宮云簽祖師,應該快要登門拜訪了。”
納蘭彩煥譏諷道:“隱官大人也是好眼光好手段,還真就只有云簽這種練氣士,不把自己的玉璞境當上五境。換成是其它宗門的上五境老祖師,何至于如此束手束腳,”
邵云巖是個幾無鋒芒顯露在外的溫和男子,今天難得與納蘭彩煥針鋒相對,說道:“云簽道心,比我都高。”
言下之意,我邵云巖是劍仙,你納蘭彩煥只是元嬰,自然比你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