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點頭。
反觀齊廷濟,老聾兒,就很正常,看著出手凌厲罷了,戰場上還是給留有退路的,至多跌一境。
而陳熙與那納蘭燒葦兩位太象街豪閥家主,卻是奔著死路去的。
至于董三更。
老者抬頭看了眼離天很遠、距地不近的那輪懸空圓月,看架勢,董三更是不打算返回城頭了,不光如此,此人徹底隕落之時,相信必有大風景。
雖分敵我,灰衣老者對那董三更,還是惋惜不已。
這等豪杰。
至于那位荷花庵主的生死,灰衣老者并不在意,背著托月山,擅自煉化半輪月魄,本就是該死的僭越之舉,如今對陣董三更,得了天時地利,卻也是一座牢籠。
劉叉問道:“依循甲子帳最新的推演結果,文廟這是要將那座天下的一半,送給劍氣長城的劍修?”
灰衣老者點點頭,“大手筆了。”
那個年輕隱官,以一種功利至極的排兵布陣,幫著劍氣長城提了一口氣,同時束手束腳廝殺數年,卻也讓劍修們憋了口氣。那個從天而降的那個家伙,去了趟青冥天下又跑回來,又消去些劍修心胸間的郁氣。
禮圣一脈,有坐鎮此地的圣人。亞圣一脈,有阿良,醇儒陳淳安。文圣一脈,更有大劍仙左右,隱官陳平安。
這些遠游而來的讀書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講道理,去讓浩然天下文廟答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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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酈采停下腳步。
百丈之外,出現了一位渾身仙氣縹緲的王座大妖,黃鸞。
這頭大妖穿過妖族大軍,直接找到了獨自一人鑿陣極深的酈采。
黃鸞微笑道:“你叫酈采?聽說你買下了那座停云館,巧了,它是我的囊中物。收劍跪地,做我奴婢,饒你不死。”
黃鸞沉默片刻,瞇眼道:“嗯,奴婢這個說法,對于一位女子劍仙而言,太不好聽,就算是劍侍好了。”
連同酈采那座通體碧玉雕琢而成的停云館,每逢月夜便有松濤陣陣的萬壑居,種榆仙館,甲仗庫等等,一切劍仙遺留私宅,本就該是他的戰利品。
酈采此刻身上傷痕密布,只是多被所穿法袍遮掩,只說她的臉龐之上,先前就被一位兵家修士妖族錘爛了顴骨,肌膚稀爛,白骨裸露。
酈采吐出一口血水,扯了扯嘴角,咧嘴笑道:“連我買下停云館,你都知道?”
黃鸞點頭道:“怕死惜命的劍修,還是有一些的。”
酈采收劍歸鞘,動作迅猛,劍意激蕩,一圈與她等人高的漣漪四散而開,剎那之間,從她和大妖黃鸞兩側向前涌去的妖族大軍,頭顱滾落無數。
黃鸞雙指并攏,伸手在前,輕輕搖晃了一下,打散那股無形的精粹劍意,“既然已經強弩之末,就不要抖摟花架子了。”
酈采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就算你這頭畜牲去了桐葉洲,也會被人一劍戳死?”
黃鸞啞然失笑,提醒道:“我這會兒心情,其實不太好。”
黃鸞原本作為住持蠻荒天下劍修大陣的王座大妖,顯然是被托月山灰衣老者寄予厚望的一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