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龍笑道:“說吧。聽不聽是白首的事情,別管他。”
柳質清這才說道:“裴錢說回家路上,會來翩然峰做客,找白首。”
白首抹了把臉,猶不死心,小心翼翼問道:“柳先生,那裴錢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很真誠,或者很漫不經心?”
柳質清想了想,如實說道:“呵呵一笑。”
原先還心存僥幸的白首,已經快要崩潰,硬著頭皮追問道:“她的眼神視線,是不是稍稍帶那么一丟丟的偏移?!”
柳質清點點頭,當時沒在意,被白首這么一提,好像裴錢當時還真有那么意思。
所以柳質清覺得白首與那裴錢,兩個晚輩應該交情很好才對,不然白首不會這么熟悉細節,如親眼所見一般。
可白首當下這副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照理說兩人師父交情如此好,而且還都最喜歡講理,那么弟子之間,不會有太大的矛盾。
齊景龍忍住笑。
他倒是難得有點想要主動喝酒了。
白首一屁股跌回竹椅,雙手抱頭,喃喃道:“這下子算是扯犢子了。”
齊景龍到底沒能忍住笑,只是沒有笑出聲,然后又有些不忍心,斂了斂神色,提醒道:“你從劍氣長城返回之后,破境不算慢了。”
在那劍氣長城甲仗庫,大概是這個嫡傳大弟子練劍最專一最上心的時光。
哪怕回到太徽劍宗翩然峰之后,其實也比游歷之前,勤勉不少。
白首瞬間挺直腰桿,一拳砸在膝蓋上,哈哈大笑,然后笑聲自行減少,最后底氣不足地安慰自己,“還是盡量文斗吧,武斗傷和氣,我再不提劍修劍客那一茬就好。實在不行,我就搬出她師父來當護身符,沒法子啊,誰讓她找師父的本事比我好,只有師父找徒弟的本事,姓劉的比陳兄弟好多了……”
柳質清看了眼齊景龍,好像這位太徽劍宗宗主,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
之后柳質清留在了翩然峰,每天與齊景龍請教劍術,齊景龍自然不會藏私。
白首也從裴錢會做客翩然峰的噩耗中,好不容易緩過來了。
這天,獅子峰飛劍傳信太徽劍宗,飛劍再立即被轉送翩然峰。
齊景龍收到密信后,嘴角翹起,然后看了眼那個好不容易恢復幾分生氣的弟子。這下子齊景龍是真不忍心道破真相了。
白首瞥見師父的臉色,他雙臂環胸,強自鎮定道:“大不了明天裴錢就來找我唄,怕什么,我會怕?”
齊景龍笑道:“好消息是信上說,裴錢暫時不會來翩然峰,因為去了皚皚洲。還有個更好的消息,要不要聽?”
白首笑得合不攏嘴,“隨便隨便。”
齊景龍說道:“裴錢已經遠游境了,唯一的可惜,是她舍了兩次最強二字破的境。”
白首火燒屁股站起身,抓心撓肝地跺腳道:“不是最強,她破的什么境啊?!啊?對不對,師父?師父!”
情急之下喊師父,一遍不行多幾遍。
這可是陳平安教給他的殺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