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山上的夸張說法,要想與天地不朽,飛升境根本沒資格有此說,完顏老景不一樣只能坐以待斃。
越到山巔,道路越少,以至于最后登頂的修道之人,唯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再破一境,需要那十四境人人各異的某種天地合道,但是關于此事,一來十四境修士,數座天下加一起,還是屈指可數,再者當真躋身此境,誰都會諱莫如深,涉及大道根本,不會開口,不然就等于交出去半條身家性命。
老秀才合道浩然天下三洲。下場如何?被文海周密精準切割出三洲山水氣運,煉化為一件法袍給蕭愻披在身上。
白也輕輕握住仙劍太白,橫劍身前,屈指一彈。
長劍顫鳴,一道雪亮劍光如一條秋泓,清澈且深,劍氣與水氣,一同作龍潭泓洄狀,飛走不定,日月同在秋泓間,白光繞雷,夜月觀水,劍氣如水霧煙云之氣,景象溟蒙陰晴不定。
峨嵋月,鄜州月,淥水月,仙人垂足團團月,水晶簾上玲瓏月,蒼茫云海天山月,白也昔年攜友訪仙,曾見人間無數月。
到最后好像白也自己才是仙人。
一輪輪明月懸空,好似憑空多出六盞燈火,大小不一,高低不定,剛好位于六位王座大妖的頭頂上空。
明月與月光瞬間聚攏一線。
劍光直下。
那袁首微皺眉頭,這等劍術,花俏得可怕了,不愧是十四境。修士心中意象,近乎大道真相。
幸虧白也不是劍修。
袁首驀然高達百丈,一棍打向那道劍光,四周天地靈氣激蕩不已,不知是月光還是劍光,碎如萬千飛劍細密飛,御劍懸空的袁首腳下云海,更是轟然撞開一個巨大窟窿。
那金甲神人依舊紋絲不動,硬生生挨了一劍,任由那道劍光貫穿頭顱,一身金甲震顫不已,破碎更多。
仰止以蛟身巨尾掃開劍光,瞬間血肉模糊,真身被劃出一道巨大傷痕,只是仰止卻渾然不覺,觸目驚心的傷勢,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縫合痊愈。
袁首腳踩那把歷史悠久的長劍“群真”,以長棍指向那高處的白也,大笑道:“白也,就只會這些花里胡哨的伎倆嗎?遠遠不如先前三劍斬曜甲的風采,還是說三劍過后,已經受了傷?!何必試探我們六位的道行深淺,反正是個死,還不如學那董三更,干脆利落些,爭取與我換命。”
反正白也肯定會嘗試與其中一位換命,袁首當然不是不介意白也落劍在身,而是白也一旦全力出劍,三劍也好,五劍也罷,到底想要斬殺哪位,天曉得。反正猜也猜不著,袁首兇性一起,倒是有幾分真心,想要看看這白也在窮途末路之前,會作何取舍。
是惜命,故意拖延,等待那符箓于玄的救援?或是念頭更大,已經寄希望于那位至圣先師,能夠從兩座天下的大道之爭中抽手,救他白也一救?如此倒好了,托月山大祖一定會讓那寶瓶洲老龍城戰場,或是金甲洲殘存的北部地界,瞬間山河破碎萬里。
白也都懶得與這袁首言語半句。
手指隨意抹過劍身,有那數以萬計的金色文字在轉瞬之間,在方寸之地,一一浮現密集攢簇。
白也笑道:“去。”
一道劍光一閃而逝,如劍修祭出一把本命飛劍,率先與那袁首遞出相當于飛升境劍修的“平常”一劍。
其余五位王座大妖,也各自要接下一劍。誰都別閑著,遇我白也之前,諸多謀劃也就罷了,這會兒還要各打算盤,累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