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某種意義上,屬于第一個揭開大戰序幕的人,此人來自桐葉洲。正是他無意間撞破了扶乩宗的那個隱患。在那之后,牽一發動全身,才有了太平山變故,君子鐘魁身死,淪為鬼物,背劍老猿被太平山老天君重傷,還有一個身份隱藏極深、與那浣紗夫人有些牽扯不清關系的年輕道士,最終這兩頭大妖,又不幸被觀道觀老觀主尋見蹤跡,后者身魂兩分,丟入了藕花福地。
只不過這些年輕人,如今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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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候補身份,暫時無法參與議事,更不清楚上邊二十人的身份。
田婉開啟宅子的山水禁制,步入其中,在正屋焚香后,坐在蒲團上,從袖中摸出一只簽筒,神情凝重,輕輕搖晃,摔出一支竹簽,拈起一看,松了口氣,雖然不是上簽,卻也不好不壞,中下簽,她很知足了。上次的抽簽結果,差點讓她道心失守,竟是一支下下簽。田婉不得不借助師兄留下的一道護身符,幫忙更換運勢,果不其然,時來運轉,出現了生機,雖說依舊兇險,可是她自有應對之策。
田婉收起那枚竹簽入袖,打爛簽筒,然后閉上眼睛,下意識伸手捻住手腕上的紅線,片刻之后,猛然起身,身形瞬間消散。
茱萸峰人去山空。
正陽山再無祖師田婉。
一位老嫗,乘坐一條去往老龍城的渡船。
一位少女,則登上一艘去往牛角山渡口的渡船。
人生到處,飛鴻雪泥,有過痕跡,又不久留。
這就是田婉的修道宗旨。
還有一位姿色平平的婦人,先是在茱萸峰呵氣結云,傘蓋大小,憑借陣法,縮地山河,在寶瓶洲中部一片雨云中出現,與一場滂沱大雨一同落在人間大地,雨滴凝為人形,她悄然來到舊朱熒王朝的一處藩屬小國郡城,找到了那坊間書肆,化名何頰的蘇稼。
作為蘇稼的登山修行領路人,最早的傳道恩師,田婉似乎要來這里與蘇稼道一聲別。
因為大雨緣故,天地灰蒙,撐傘都難行走,書肆生意比以往要冷清許多,田婉收起油紙傘,何頰驀然抬頭,滿臉驚喜。
只是田婉心中幽幽嘆息一聲,轉頭望去,一個青衫布鞋的修長男子,面容年輕,卻雙鬢雪白,手撐雨傘,站在鋪子門外,微笑道:“田姐姐,蘇仙子。”
田婉終于明白為何先前卦象簽文,會是下下簽了。
原來是這個桐葉洲的姜尚真,好死不死盯上了自己。
姜尚真站在門檻上,收起雨傘,輕輕晃掉雨水到門外,抬頭笑道:“我叫周肥,落魄山供奉,首席供奉。”
姜尚真也不再看那田婉,視線越過婦人,直愣愣看著那個化名何頰的蘇稼,“蘇仙子,聽沒聽說過鏡花水月的一尺槍和玉面小郎君,他們兩個,曾經爭吵你與神誥宗的賀小涼,到底誰才是寶瓶洲的第一仙子。一尺槍雖然覺得是賀小涼更勝一籌,但是他也很仰慕蘇仙子,當年遠游他鄉,原本打算是要去正陽山找你的,可惜沒能見著蘇仙子,被荀老兒引以為憾。”
姜尚真斜靠大門,“在我看來,賀仙子已是山巔人,愈發仙氣飄飄,蘇仙子卻是出淤泥而不染,兩種人,一般好。”
就像個登徒子,打情罵俏來了。
蘇稼一頭霧水,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怪話連篇。
田婉突然大笑道:“姜老宗主莫不是以為勝券在握了?”
姜尚真目瞪口呆,以雨傘指向那婦人,顫聲道:“你你你……”
田婉反而覺得有些不妙了。
一條渡船上,老嫗轉頭望向屋門那邊。
一個白衣少年以合攏折扇輕輕敲門,輕聲道:“千里姻緣一線牽。”
另外那條去往老龍城的渡船上,一個“姜尚真”則斜靠欄桿,站在那個船頭賞景的少女身旁,“只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