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山點頭道:“必須的,出門靠朋友,只要江湖朋友多,保管一天吃九頓。”
戴塬這老小子,好像自從與自己認識,在那銷金窩的洛京燈謎館葡萄架下,喝過一頓酒,這家伙就飛黃騰達了,先是在青篆派內升官,剛剛榮升為掌律,算是頂替了掌門高書文嫡傳弟子許柏的位置,戴塬畢竟是個金丹修士,名正言順,此外戴塬在虞氏王朝那邊,皇室供奉的名次也有了提升,算是墻里墻外兩開花。
而當時一起喝酒的小龍湫首席客卿,道號“水仙”的老元嬰章流注,如今化名章歇,到了大崇王朝那邊,給個年輕人擔任幕僚,是一個年紀輕輕卻大名鼎鼎的工部侍郎,名為師毓言。刑部尚書屬于老來得子,對師毓言寄予厚望,從給兒子取的名字,稟道毓德,講藝立言。
燈謎館一別,崔東山曾用那個蒲山云草堂嫡傳的陽神身外身,去找過一趟章流注,也見到了那個師侍郎,雙方一見如故。
大驪陪都,名為洛京,這跟宋睦封王就藩為“洛王”有關。
而桐葉洲虞氏王朝的京城,也叫洛京。當然只是湊巧而已。
以大驪朝廷的如今的聲勢,再加上虞氏王朝的見風使舵,即便不在一洲,估計前者讓后者改個名,都不成問題。
崔東山說要帶他們去個地方,不遠,御風云霄中,只需要三炷香功夫。
御風途中,白衣少年腳踩綠竹杖如御劍,轉頭與宮艷套近乎,說道:“阿嫵姐姐,先前聽你們閑聊,其中姐姐的話語,我最是豎耳傾聽,不肯漏掉一個字,既然姐姐想要去槐黃縣城走走看看,這有何難,回頭我來帶路,不如現在咱們就約個時間?”
宮艷置若罔聞,崔東山就轉去與別人閑聊,“李拔老哥,瞧著還是這么老當益壯,那完顏老景與你是忘年交,聽說是亦師亦友的關系,曾是你們金甲洲的山上美談,沒事,人生行路,哪有不栽幾個跟頭的時候,既然故鄉是個傷心地,不回去就是了,以后哪天與稚圭姑娘好聚好散,就在咱們桐葉洲這邊落腳好了嘛,若是去寶瓶洲也可以,我那邊朋友更多,重操舊業,在南方某個朝廷當個國師,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不還是一樁美談,李拔老哥,我這么說,是不是心情就好轉幾分了?”
李拔臉色陰沉,被人當面戳心窩,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完顏老景這個名字,即便是黃幔和宮艷,在李拔這邊都不敢提。
“溪蠻大哥,想不想與一兩位止境武夫過過招?如果正有此意,小事一樁,我可以幫忙引薦,如今在桐葉洲剛好就有兩位,又巧了,都是我的朋友,以我跟溪蠻大哥的交情,豁出臉皮不要,也要為你牽線搭橋,求來兩場相互砥礪武道的問拳。”
溪蠻這位九境巔峰武夫,大道根腳,是流霞洲的一條陸地土龍,而那流霞洲,武運一般,曾經有兩位止境武夫,如今就只有一位了,因為其中那位資質更好、成就更高的大宗師,名為葉窟,他曾經孤身跨洲趕赴金甲洲中部戰場遞拳殺妖,因此跌境。于是這些年最喜歡臧否人物的中土神洲,就對流霞洲有了個冷嘲熱諷的說法。
那西北流霞洲,論戰功,山上不如山下,論膽識,年紀老的不如年紀小的。
前者棍掃一片,等于把仙人芹藻在內的一眾宗門仙府,連同那座天隅洞天在內,所有山上修士都給罵遍了,至于后者,就只針對一人,正是那個號稱“躋身止境之后,同境問拳無敗績”的老武夫,流霞洲武學第一人,之所以沒有一場輸拳,當然是因為他躋身十境后就再不與人問拳了。
卻不是那種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至于葉窟根本就沒有與此人問拳的念頭。
而葉窟因為跌境為山巔境的緣故,與止境小跌一層的金甲洲武夫韓-光虎一樣,都收到了中土文廟參與議事的邀請卻婉拒了。
溪蠻疑惑道:“除了蒲山黃衣蕓,武圣吳殳也在桐葉洲?他不是去了蠻荒天下?”
某些涉及機密的水府邸報,會直接從中土文廟那邊寄過來,所以要比尋常宗門更加消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