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宗站了起來,沒再多言。掌門的話,對巫丹弟子而言是絕對不容質疑的。
客人這時指一指擱在桌子上的筆墨。原本是給書蕎姑娘題詩用的。
“小妍,你會寫字嗎?”
“書蕎姑娘教過我。”她疑惑地回答。“不過太深的字我不會寫。”
“行了。”
客人左手把肩上披著的那襲白袍卸下來,甩到跟前地上。
“你替我在上面寫幾個字。”
尹英川率領的西軍,在鏢師帶路下沿著西大街而走。八卦門這次派出大群精銳弟子,極欲爭功,因此走得很急,不久就到了城西的竹笆市。
竹笆市日常甚是繁忙,但行人遠遠看見大群武人在東面浩浩蕩蕩走來,紛紛躲到街旁的小巷或商店里,讓出空空一條大街來,屏息觀看這支武者軍團經過。特別是身材高大、赤膊披著“半身銅人甲”的圓性,更令他們好奇。
“你看那刀,多大!”一個少年把頭伸出巷口,仔細瞧八卦門弟子替尹師叔抬著的那柄大刀,不禁跟身旁的玩伴悄聲贊嘆。近百武者里,有些拿的是鐵撾、判官筆、虎頭雙鉤等奇門兵器,這些尋常人家的少年更是從未見過,逐一地興奮指點談論。
有的武者聽到少年的贊嘆,暗感自豪。其中一個來自河南舞陽的魯山派好手,手里提著個顯眼的獸臉銅盾,聽到后就刻意向少年們揚一揚盾牌,然后故作憤怒狀,朝他們猛瞪一眼。少年都給唬得逃入巷里,又驚慌又覺得好玩。眾人也哄笑起來。
尹英川回頭,看見那些來自小門派的武林人士,紀律如此松懈,嘆息搖頭。
“師叔。”他身旁的徽州八卦門總館“內弟子”丁俊奇說:“其實我們這么大鬧長安,那姚連洲遠遠就知道我們來了。那怎么抓得到他?”
“就是這么鬧才好。”另一邊的圓性聽見,冷冷說:“讓他知道我們來了。”
丁俊奇不解。尹英川瞧一瞧圓性,然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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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侄解釋說:“他的意思是,姚連洲根本沒打算要逃。”
“師叔……”
“我也是一般想法。”尹英川說:“我本來就沒指望靠那燕青的人查出姚連洲下落。既知道他就在城里,不如就直接把他叫出來好了。”他的一黑一白眉毛皺起來,目光收緊又說:“他在長安也是為了等我們吧?”
“尹前輩。”圓性沒有看尹英川,仍是專注地瞧著前方街道:“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要是我們這支西軍先遇上巫丹掌門,請讓我先打。”
“我不知道你這位年輕的大師,在少林寺里武功地位如何……”尹英川微笑:“但你自問比得上華山派掌門‘九現神劍’劉宗悟嗎?別送死。”
“他殺得了,我就讓他殺吧。”圓性說得語調平常,半邊臉沒有顯示怒意,也沒有赴死的激昂。“只要讓我打就行。”
“你都已經穿了全副武裝。看來我要阻也阻不了。”尹英川收起笑容點點頭。他心里疑惑:這圓性和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過去未聞少林、巫丹兩派結過什么大仇,雖然聽說姚連洲在華山已經宣告要找少林派的麻煩,但畢竟只是口頭說說,還沒有行動。圓性怎么這樣堅持拼著死也要跟巫丹派比斗?難道他出家前跟巫丹派有私怨?又或是上一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