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他垂著頭行禮問:“未請教先生名諱?”
儒者的微笑化為展顏大笑。不過看過幾眼,他卻似已對邢獵和閆勝生起好感,揮手示意后面的門生收還佩劍。
“我乃浙江王守仁,字伯安,號陽明。”
距此四百余年后,就在川島玲蘭的祖家東瀛,誕生了日本海軍一代名將、有“軍神”與“東方納爾遜”稱號的東鄉平八郎。他隨身帶著一顆有名的方印,上面刻有七字:
“一生低首拜陽明”
這兒明明是座佛寺,卻沒有給人半點安詳的感覺。
禪房之內一片幽暗,兩邊窗戶都給一面面寫著奇怪咒文的幡帳遮掩了,難辨是晝是夜。房里點著幾根紅燭,泛著一股神秘陰森的氣氛。
一個身影從床上坐了起來,燭光反映他刮得光禿禿的頭顱,但上面并沒有僧人的戒疤。那男人垂頭坐在床邊,以手支額,狀似還未清醒。
床上還有另一身影蠕動了一下,隱隱可見是個全身赤裸的女子。
男人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拿起一件五色大袍披在身上。他身材高得驚人,站直時頭頂仿佛快要碰到屋梁,骨架奇大,但卻十分瘦削。
男人走到一張有如神廟供桌的幾子前,幾上放著點燃中的香爐,還有一具羊首人身的陶制神像。
幾旁放著一個木桶,男人伸出寬大的手掌,抄起木桶上飄浮的水瓢,掬了一瓢冷水,咕嚕咕嚕地喝光了。
他從幾上雜物之間找到一個紙包打開來,里面是幾十顆細小的紅色藥丸。他挑出七顆來放進嘴巴里,再掬了一瓢水送服,然后發出一記極滿足的嘆息聲。
此刻幾上燭火映照之下,才看得見他奇特的樣子:臉龐異常消瘦,顯得那雙本來就奇大的暴突眼睛更大得嚇人,好像隨時都會從眼眶滾出來;一雙大大的兜風耳幾乎與頭顱成直角,上面穿滿了彎彎曲曲的金銀耳環飾物;左邊臉頰上有三道青黑的痕跡,驟看好像被什么猛獸抓傷,仔細看原來是三行細密的咒文刺青。
男人雙手合什,嘴巴在上下開合,語聲細不可聞。
他念的不是佛經,而是一種世上已經很少人懂的咒語。
雖然念得很小聲,但他嘴巴的動作卻很夸張,每念一字臉上的肌肉都扭曲拉扯,好像用盡了氣力一樣。
念咒好一陣子之后,他才停下來,沉思一陣子,又從幾桌底下取出一個扁長的大錦盒。
錦盒打開來。里面放著的是一件折疊得很整齊的衣袍,式樣有點像道士服,看來稍微殘舊,已經穿過好一段日子。另有一柄銀白長劍壓在衣服上。
衣袍乃是褐色。
左胸部位刺繡著一個巫丹陰陽的圖案。
男人帶著懷念的眼神,伸出指頭輕輕撫摸那個巫丹標記。
為了得到這件衣服和這個標記,他曾經付出許多血汗;今天他擁有的一切,也都是從它們開始。
強大的力量,本來就應該用來換取人間最大的快樂。肆意滿足一切的欲望。
這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這教誨,他一直堅信不移,并且忠實地遵行。
因為這些話,來自他一生中最尊敬的人物。
那個本應當上巫丹掌門的人。
距此千年前的漢朝,道教天師張道陵敕封天下名山三百六十五座,其中一座正是位處當今廬陵縣城東南之外的青原山。
青原山勝景殊異,處處皆是幽溪飛泉,奇峰險峽,靈氣逼人,自唐朝開始已為佛家重鎮,其中最氣派恢宏的“凈居寺”,更為江西第一名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