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從否認,心底里確是有些快樂。邢獵自從無法練武的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就像這樣溫柔。
大概因為他的心終于有了靜下來的時候吧?
可是川島鈴蘭漸漸察覺并不止這樣。雖然邢獵還是像往日般時常掛著笑容;雖然他提及自己傷患時仍是神色輕松……但她感覺他確實變了。
此刻從那互相緊握的手掌里也感受得到。
瞧著邢獵那微笑的側臉,川島鈴蘭不想確認,但又無法抹去這感覺:
他變得軟弱了。
平日越是強橫的人,當陷入無法跨出的泥沼時,往往比常人還要軟弱。
川島鈴蘭很清楚這個道理她的弟弟又五郎就是因此而輕生。
她握著他的手掌捏得更緊,仿佛生怕給他溜走。
兩人出了樹林再走一段路,到達一條寧靜的小村莊。
還沒有進村,幾個小孩已從村口奔跑出來簇擁著他們。兩人笑著撫撫孩子的頭發,在孩子們又拉又推之下進了村。
其中一個比較壯的男孩,一手把邢獵的船槳搶過來抬。
這調皮的九歲男孩叫貴喜,早已習慣幫忙家里下田干活,可是這根又沉又長的船槳并非尋常木頭所制,貴喜雙手抱著,走得東歪西倒,頗是吃力。
“沒用!”旁邊一個差不多年紀、卻比貴喜高出了一個頭的女孩阿瑛喝了一聲,拿起船槳另一端托在肩上。
貴喜氣不過去,從后抓住阿瑛的頭發就要打她,及時給川島鈴蘭拉開了。
“男的,不可以打女孩子。”川島鈴蘭皺著眉告誡他。
貴喜擦一擦鼻子,不忿地反駁:“可是我見老爺子跟和尚也常常跟你打啊。”
川島鈴蘭為之語塞。邢獵跟眾孩童也都哄笑起來。
“蘭姐姐是不同的。”邢獵咧著牙齒說,撫撫右眼肚下那道被川島鈴蘭割傷的疤痕:“因為她是頭母老虎嘛。”
川島鈴蘭聽不明白漢語里的“母老虎”是什么意思,可是聽見孩子們又再大笑起來,猜到準不是什么好東西,狠狠地瞪了邢獵一眼。
他們走到村子祠堂旁一家大屋,那兒門前空地已經擺開了飯桌,上面都是鄉村里尋常的粗菜,還有一大窩糙米飯。幾個農婦正在打點,連忙招呼邢獵和川島鈴蘭坐下來。
這些尋常粗菜之間卻特別有一只蒸雞,那是為邢獵做的他正在養傷期間,村民每天都備了肉食給他補充。
“我不客氣了!”邢獵撫摸著肚子,大叫一聲,也就拿起碗筷來吃。那飯菜很新鮮,邢獵吃得津津有味,只幾口就干掉了半碗飯。
川島鈴蘭將大刀解下來放在桌子一旁,正拿起筷子要吃飯,貴喜就去碰那刀柄。川島鈴蘭筷子一揮,作勢要敲下去,嚇得貴喜把小手縮開。她連忙將刀子收回來放在腿上,同時嚴厲地朝著貴喜搖頭,示意兵刃不可亂玩。
邢獵看了又笑起來。另外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