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魚很憤怒,這一點已經完全表現在他臉上,牙齒咬得格格響,他很想馬上沖過去把那小赤佬按在地上暴打。
未失的一絲理智約束了他的沖動,令他像忍者神龜似的忍了下來,但心里的怒氣值已經沖天,這小赤佬竟然敢在他面前這么挑釁,簡直就像在拿一根牙簽戳他的蛋,太可恨了!
一直惡狠狠地瞪著周安,如果眼神能殺人,此時周安早已身首異處。
一直瞪到周安買好烤鴨,優哉游哉地轉身回去,大黑魚的太陽穴上的血管還在突突直跳,血壓升高,頭有點暈。
他甩了甩頭,感覺才稍微好一點。
“紹勇!你這都能忍下來?我對你刮目相看了真的!反正剛才的事要是撂我身上,我肯定是忍不了的!那么大一屁孩都敢蹬鼻子上臉了,這跟太歲頭上動土有什么區別?你是這個!純的!”
烤鴨攤主見周安已經走遠,轉臉便對大黑魚冷嘲熱諷,最后還向大黑魚豎了根大拇指,這么明顯的反話,大黑魚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
于是,他太陽穴上的血管跳得更有節奏了。
就連旁邊他媳婦施發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訝異,好像她也沒料到他這么能忍。
……
一晚無事。
次日上午,大黑魚換了身干凈衣服,在門口不遠的小超市里買了一條軟殼中華,用黑色方便袋拎著,步行小半個小時,來到城西一家臺球廳。
“大壯臺球室”。
很簡陋,五六張臺球桌上方,只有一個簡單的棚頂,還是木料和石棉瓦蓋的那種。大黑魚來的時候,這里有十來個人在打球。
有男有女,年齡不一。
最小的女生,目測最多十五六歲,打扮的跟小太妹似的,濃妝艷抹,衣著暴露,還染著黃毛。
年齡最大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花襯衣、紅褲衩男子,此人有一個顯眼特征——頭大!
頭發極短,準確說他只留了一點發茬子,一條兩三寸長的刀疤從他左邊耳門延伸到頭頂,左耳沒了一半。
一般人根本就不敢盯著他看。
他就是大黑魚上次打過一次電話的大頭,銀馬縣有名的刺頭。
脖子上戴著一條金燦燦的大粗鏈子,小蘿卜似的手指上,每只手上都戴了兩只老板戒,嘴里斜叼著半截香煙,瞇著一只眼睛正在拿球桿瞄著一只球。
一名個子不高,但身材很燃的皮裙少婦抱臂倚靠在旁邊的臺球桌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看著他。
大黑魚一來,目光就在她胸前的兇器上一掃,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嘴角卻一撇,低聲罵了句:“婊zi!”
因為這女人他認識,就是這家臺球室的主人——大壯的媳婦,但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大頭有一腿。
大頭有錢有面,手下有十幾名小姐,還有一群跟他混吃混喝的小年輕。
但大頭卻喜歡在這里打臺球,不僅是因為臺球好玩,更因為大壯老婆也好玩,而且,每次他來,大壯還會親自下廚,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這么好玩的去處,大頭怎么可能不喜歡呢?
“砰”
大頭瞄了半天,一桿子終于捅出去,白球撞在一棵綠球上,綠球一驚,撞到球桌邊框上,又閃到另一處安身,距離最近的入球口還差了好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