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俊無言以對,噎住半晌,兩人來到停車場取電瓶車的時候,他才又開口:“可你這么匆匆的跑出來有什么意義呢?你罵都罵了。”
許詩言吐了口廢氣,白他一眼,“你懂什么呀?老年人記性差,他媽以前又沒見過我,我快點離開,以后再有個幾年不見面,她很快就會把我給忘了的,咱們要是繼續留在那兒吃飯,萬一被周安那小子看見,過來跟我打招呼,再被他媽看見,他媽再問他一句我是誰,然后再順便提一嘴我剛才罵了她,你說會是什么結果?”
“沒這么巧吧?”
賈俊不以為然。
“萬一呢?萬一有這么巧怎么辦?”
許詩言反問。
賈俊答不上來,啟動車子,等她坐上車的時候,他忽然問:“許詩言!你老實說,你現在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你很想找個像姓周的那小子那樣會賺錢的吧?”
許詩言沉默。
賈俊等啊等,等得心里拔涼拔涼,也沒聽見她回應。
但她這種沉默,本身就是個很鮮明的態度,一股沖動直沖腦門,賈俊憤怒地從車上下來,瞪著許詩言,怒道:“分手吧!既然你是這個態度,那咱們在一起還有什么意思?分手!”
相比他的憤怒,許詩言倒是很冷靜,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心里一點都不慌,甚至還有點想笑。
但是要忍住,她怕自己這時候真笑出來,對賈俊的刺激太大,會讓這家伙突然失去理智,沖她動手。
她覺得考驗自己演技的時刻到了,努力繃住臉上的表情,難過的表情這時候她實在做不出來,那就盡量保持平靜吧。
然后賈俊就看見她很平靜地說:“好,這是你自己說的!我當你是個男人,要說話算話哦!”
說完,她自己騎著電瓶車走了,反正這車是她的。
留下賈俊一個人站在風中凌亂。
看她就這么騎車走了,他下意識追了半步,還下意識伸手,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么,比如:“喂!你不是吧?你真走啊?”
或者:“哎哎!等等,我錯了,我說錯話了行不行?”
然而,他到底是個男人,許詩言剛才說“當他是個男人”,他自己當然也當自己是男人,是男人總是要面子的,因為面子,他嘴巴張了幾次,硬是一個字也沒喊出來。
站在停車場上,賈俊眉頭緊皺,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他沒想真的分手,只是想硬氣一把,不是有人說:男人和女人,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嗎?
許詩言剛才的態度令他很惱火很沒面子,他想借“分手”壓一下她囂張的氣焰而已,踏馬的!這女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都不挽留一下,就騎車自己走了。
惱火地抓抓頭發,賈俊回頭恨恨地瞪向狂暴小龍蝦方向,這一刻,周安那小子被他恨出一塊毒。
……
而此時,上完廁所的田桂芳并沒有馬上回飯桌,而是穿過大廳,來到大廳與廚房相連的內門那兒,她想看一下兒子在廚房里做事的樣子。
話說,這么久了,她還沒看過兒子在飯店廚房里是怎么干活的呢。
然后她就看見廚房最左邊的爐灶前,她兒子上身穿著一件雪白的廚師服,腰間整齊地系著一條黑色圍裙,左手端鍋在火焰猛烈的爐口玩雜技似的不斷翻鍋,鍋里的不斷翻滾,但沒有一點濺出鍋外,右手里抓著一柄長柄大勺子在鍋里翻來勾去,那熟練的架勢,如果不是那張臉確實是周安,她都不敢相信那個小伙子是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