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誼汐享受生活時,洪承疇也準備離開北京。
臨走前,他向幼小的順治皇帝謝恩,年幼的皇帝滿臉懵懂。
攝政王多爾袞倒是一臉認真。
此次,多爾袞不僅讓他帶走了兩千漢八旗,還帶走了一千蒙八旗。
這三千人,乃是他督師中原的倚仗。
不過,攝政王的臉色并不好看,甚至頗為煩躁。
洪承疇當然明白其緣由。
阿濟格、多鐸,一個敗退,一個身亡,作為多爾袞的親兄弟,兩路大軍都沒成事。
而更尷尬的是,原本以為去山東溜達的豪格,卻陸陸續續的收復州府,雖然只是尺寸之功,手到擒來的,但一對比,立馬就顯得卓越了。
多爾袞的肺都氣炸了,忙著對付豪格。
既然速亡不了闖賊,那就只能慢慢打了。
想著揣著的三十萬兩白銀,洪承疇頗有些躊躇滿志。
“廟算再多,也不及統兵殺敵。”
感懷這無以倫比的信任,洪承疇意氣風發。
如今朝廷入關后,不及半載,就掌控山西,北直隸,山東三省,陜西的闖賊,就顯得格外的刺眼。
剛出京城,面目蕭然。
前頭,士兵敲著鑼鼓,十三響。
鳴鑼之聲含義為“大小文武官員軍民人等齊閃開”。
而且隨行人員高喊出來。
鑼鼓之聲浩大,震耳欲聾,宣誓著主人的地位。
當年曾國蕃就任兩江總督出行,鑼鼓聲連自己的外孫都被嚇死了。
后方,洪承疇乘坐八抬大驕,儀仗隊三十四人,舉著回避、肅靜牌,飛虎旗、杏黃傘、青扇、金黃棍等等。
軍隊在前后擁簇,氣勢非凡。
掀起窗簾,官道兩旁青草蔥綠,耕種的百姓寥寥無幾,低頭叩首間,看出其瘦骨嶙峋。
正要感嘆一聲民生多艱,就見一伙百姓衣衫襤褸地逃命。
“救命,救命啊!!!”
就在他們身后,幾名騎馬而來的兵卒,也獰笑著射箭,談跑的男人不斷地被射死。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一個跟頭跌倒,來不及哭泣,就被馬蹄踩踏,胸脯凹陷,沒了呼吸。
而他們手中的套馬繩,卻直直地套住想要逃竄的女子們,然后毫不避諱的拉到馬背,揚長而去。
對于官道上的隊伍,毫不在意。
女人的哭泣聲,兵卒的獰笑聲,在空蕩蕩的草地上,分外顯眼。
低頭埋首的百姓,也顫抖著身軀,耳聽著求救聲,根本就不敢抬頭。
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徒留十幾具尸體。
而行軍的八旗們,則津津樂道地看著,這樣的場景他們也經常做,已然習慣了。
隨著轎子的遠去,洪承疇依稀能看到其尸體被百姓們收攏,似乎要被安葬。
“唉!”洪承疇嘆了口氣,沒有再理會。
圈地令的展開,是攝政王一力推動,八旗們強烈要求的結果。
那些土地,本就是官田、皇莊,哪怕是你自己的田地,只要在上面耕種,一旦被劃歸了八旗,那就只能認命。
無論是土地,妻女,房產,都是八旗的,從而榮養八旗老爺們。
反抗,逃竄,就做好被殺的覺悟。
“為了大清千秋偉業,為奴為婢又怎么了?”
洪承疇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