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攬在懷中,喻竹頓時俏臉緋紅,急忙掙開溫暖的懷抱,心臟猶自不停跳動。
她擦掉眼淚,抬起嬌俏的小臉,有些疑惑的問道:“公子此言何意?”
趙嘉轉身撿起兵書,嘆道:“喻竹可知,王父(祖父另稱)深居簡出九年,為何今日大擺筵席,舉國歡慶?”
喻竹有些茫然的問道:“難道不是因為王上大壽嗎?”
趙嘉冷笑道:“九年以來,王父年年過壽,可有哪一年舉辦國宴?”
喻竹搖了搖頭,表情越發茫然。
趙嘉嘆道:“秦昭襄王逝世的消息,喻竹可知。”
喻竹聞言當即眼睛大亮,揮舞著小拳頭喊道:“那個大暴君死訊,喻竹自然知曉。”
秦昭襄王,乃雄才偉略之君主,不僅僅是趙國之夢靨,亦為天下諸侯之夢靨。
其在位五十六年,消滅義渠,解決后顧之憂,并且屢次擊敗諸國來犯之兵。
時秦、齊兩國東西割據,國力強盛。
秦以連橫之策,入五國聯軍,在燕將樂毅帶領下,連克齊國七十二城。
曾經強大到足以抗衡秦國的齊國,自此沒落。
此后,唯有趙國能與秦爭鋒。
秦昭襄王不甘寂寞,撕毀秦、趙盟約,發動長平之戰,大破趙軍,以氣吞天下之勢,虎視關東六國。
魏國惶恐而降,成為秦之屬國。
韓國國君韓桓惠王為求自保,親自前往秦朝覲見,諸國聞秦昭襄王之名而色變。
毫不夸張的說,若無秦昭襄王為秦國打下堅實基礎,秦始皇未必能統一天下。
如此雄主,六國之夢靨,就在不久前逝世。
這個消息傳到趙國以后,趙國臣民皆奔走相告、舉國歡慶、鼓瑟吹笙。
喻竹雖是一介婢女,卻也是趙人。
她對發動長平之戰的秦昭襄王,亦恨之入骨,私下稱其為大暴君。
得知秦昭襄王逝世的那天,喻竹也在府內張燈結彩,彈冠相慶。
就連喻竹這個婢女都如此,更何況是趙王。
正是秦昭襄王逝世,趙孝成王才一改往日風格,以舉辦壽宴為名舉國狂歡。
這才有了國宴的舉辦。
看著喻竹的表情,趙嘉卻是微微嘆了口氣。
他并沒有眾人那般欣喜。
只因無人比他更清楚,秦昭襄王雖然逝世,可是要不了多久,秦始皇嬴政就會粉墨登場,繼而橫掃六國,統一天下。
若依照原本歷史走向,如今的趙國只是回光返照,早晚難逃亡國噩運。
現在所謂的舉國歡慶,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喻竹啊,秦王雖然逝世,秦國國力猶在。”
“趙國若不自強,奮力追趕秦國,縱然秦昭襄王不在了,趙國未來亦是堪憂。”
“在我看來,與其大擺筵席浪費財力慶祝,倒不如將錢糧省下來,以作軍備。”
“所以說,如此宴會,不去也罷。”
喻竹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出于對公子的信任,她還是鄭重點了點頭,脆生生道:“那我們就不去!”
安撫住了喻竹,趙嘉問道:“讓你打聽的那人,可有消息了?”
喻竹有些不解的問道:“那個膽小懼戰、聲名狼藉的李牧,公子為何如此看重?”
“膽小懼戰、聲名狼藉么?”
趙嘉低聲呢喃著,表情有些古怪。
李牧何許人也?
那可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乃是戰國末期趙國支柱,生平未嘗一敗。
李牧橫空出世以來,破匈奴、敗燕國、拒魏韓,甚至屢敗秦軍,戰功赫赫。
若非歷史上,李牧被趙嘉弟弟趙遷冤殺,趙國未必會亡。
這等絕世名將,未來趙國的戰神,此時居然名聲狼藉,被趙人、士卒所鄙夷。
趙嘉不想多解釋什么,縱然解釋也太復雜,只是繼續追問李牧下落。
喻竹雖不喜李牧,終究還是說道:“李牧因連年畏戰如虎,被王上屢次責備仍然我行我素,前幾日已經被罷官。”
“如今的李牧,返回邯鄲住在驛館內,無人問津。”
趙嘉急忙問道:“李牧今日可有參加國宴?”
喻竹翻了個白眼,嘟著嘴道:“李牧乃戴罪之身,如何有資格參加國宴。”
趙嘉聞言大喜,道:“備上厚禮,我們前去拜訪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