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將軍鎮守邊塞數年,保我趙國百姓無礙,某代趙國百姓謝過將軍!”
趙嘉此來,本就帶著結交之心,自然不會自恃身份,行倨傲之事。
他看到李牧以后,亦是急忙回禮,語氣、動作極其真誠。
李牧見狀,眼睛卻是微微瞇起。
若是換成以前,李牧乃駐守北疆的將軍,掌管著趙國北方軍政大權,乃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那個時候,縱然李牧名聲不好,也有不少人前去刻意結交。
只是如今,李牧已經被免職征調入京,可能還會遭到趙王責備。
所謂樹倒猢猻散。
再加上李牧這些年的確名聲不好,故此不少人都開始與其刻意拉開距離。
他卻沒想到,這位王長孫趙嘉,不僅親自前來拜訪自己,禮儀還如此周到。
換做以前,李牧未必會在意趙嘉的結交。
只是如今,自己明顯已經失勢,對方還如此真誠的前來結交,李牧就需要考慮一下了。
“公子請進。”
心中如是思量,李牧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將趙嘉、喻竹二人迎到驛館正廳。
“我有事情與李將軍談,喻竹你將酒菜擺下,就待在外面吧。”
喻竹頷首,非常聽話的擺上酒菜,而后站在門口,并且識趣的帶上了房門。
李牧見狀,眼睛卻是微微瞇起,心中疑惑之色卻越發濃烈。
二人落座,寒暄了片刻。
李牧忽然說道:“嘉公子可知,李牧此次回京,已經被王上免去官職,正是戴罪之身?”
李牧想不明白,趙嘉此行目的,這才故意出言試探。
趙嘉微微一笑,道:“此事與我前來拜訪將軍,有關系么?”
面對李牧的試探,趙嘉回答的很干脆。
前來拜訪你,不是因為你以前位高權重,也不會因為你現在落魄,就瞧不起你。
想拜訪你,那是因為覺得你值得拜訪。
僅此而已。
李牧了捋著胡須,就這么直直盯著趙嘉,道:“如今正值國宴,邯鄲城內達官顯貴無數。”
“人們都說我李牧膽小懼戰,乃趙人之恥。”
“公子不去拜訪他人,反而前來見我李牧,卻是為何?”
李牧,不僅僅是一介武夫。
否則,他也不可能戰無不勝。
直到此時,他仍舊有些看不清楚趙嘉,這才繼續試探。
他駐守邊關數年,終日殺牛犒賞士卒,教士卒習練騎射,卻始終不敢與匈奴人交戰。
匈奴人每次來犯,烽火臺發出警報以后,李牧就會收攏人馬、牛羊、物資躲進營壘固守。
不僅如此。
若有人膽敢出去捕殺匈奴人,反而會被李牧治罪,嚴重者甚至會軍法處置。
正是為此,李牧才落得個膽小怯戰的名聲。
趙王數次責備李牧,他仍然我行我素,這才被解除兵權調回朝中1。
李牧就想知道,自己落到了如此下場,又有什么值得趙嘉看重。
趙嘉將酒爵斟滿,而后緩緩放下酒壺,斂容道:“嘉此來并無他意,只因仰慕將軍耳。”
李牧先是一愣,繼而自嘲道:“似某這等名聲狼藉之人,哪里值得嘉公子仰慕。”
趙嘉長身而起,正色道:“敢問將軍,駐守北疆數年以來,消耗國庫錢糧幾何?”
李牧沉吟半晌,道:“北疆與塞外通商,又能自由支配附近城池錢糧,再加上邊軍耕田、放牧,完全能夠自給自足。”
“這些年來,并未消耗國庫錢糧。”
說到這里,李牧神情也有些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