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雖說這些年趙國力大漲,卻也很難與秦國單獨爭鋒。
更何況,此番秦國還欲聯合其余三國,以四國兵力攻打趙國,趙如何能夠抵擋?
李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鄭重思量過后,當即說道:“以趙之國力,縱然能夠聯合楚、齊兩國,恐怕也難以抵擋四國聯軍。”
“好在如今四國聯盟尚未真正建立,君上如此如此,或有可能解此危局。”
就在當日,趙嘉派出四波人馬,分別奔赴邯鄲、楚國、齊國、魏國,并且在軍中擺下宴席,邀請韓相張平前來赴宴。
自從張平被王翦俘虜以后,就被留在軍中,除了不能離去以外,倒也并未受到虐待。
相反,趙嘉一改當日在千畝城下的強勢,反而對張平禮遇有加,如此反倒是讓張平無話可說,哪怕心中有怨恨,也無從發泄。
“不知公子欲如何處置張平?”
張平來到帥帳,瞥了眼帳內豐盛的宴席,以及熱情前來相迎的趙嘉以后,直接出言質問。
前段時間,張平不是沒有問過同樣的問題。
不過那個時候,趙嘉都是含糊其辭,雖然對待張平十分客氣,卻也沒說要放張平回去。
張平此時成為俘虜,對于韓國如今局勢知曉并不詳細,只是知道趙嘉已經打到了長平,幾乎占據整個上黨。
他非常擔心,韓國能不能撐過此劫。
“張相請坐!”
趙嘉并沒有回答張平的話,反而滿臉熱情的邀請其入座。
張平見狀微微嘆息,倒也沒有拒絕趙嘉的好意,只是臉上滿是愁容。
待張平坐定以后,趙嘉當即殷勤勸酒。
張平心中有事,眼見趙嘉不愿多說什么,也只能借酒澆愁,很快就有了些許醉意。
“若是張相選擇,張相是愿意讓上黨被秦國占據,還是被我趙國占據?”
忽然間,正在喝酒的張平聽到了趙嘉的聲音,不由緩緩放下了手中酒杯,而后抬頭看向趙嘉。
他看到趙嘉臉色嚴肅,思量半晌過后,嘆道:“實不相瞞,吾前來面見公子之前,已經與我王商議過,若能讓趙國背秦盟韓,韓國愿意將上黨拱手讓給趙國。”
說到這里,張平苦笑道:“不曾想,這件事情我尚未提及,公子已經親自出兵搶奪。”
趙嘉聞言,亦放下了手中酒杯,臉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不瞞張相,其實汝約我相見之前,吾已經猜到韓國可能想要割讓上黨,以求趙國能與韓國結盟?”
張平臉上露出錯愕之色,問道:“公子怎會猜到?”
趙嘉嘆曰:“昔者秦國攻下野王,韓王欲割讓上黨給秦國保全自身,上黨太守拒絕受命,反而將上黨獻給趙國,這才引起了秦、趙長平之戰。”
“如今局勢,與當年何其相似,韓為了保全自己,未嘗不會割讓上黨。”
張平道:“公子何以斷定,韓國不會將上黨割讓給秦國,反而會割讓給趙國?”
趙嘉大笑。
“這些年,秦國屢次攻打韓國,不知蠶食了韓國多少領地,秦國東出亡韓之心天下皆知!”
“韓若割讓上黨給秦國,縱能暫時保全自身,早晚必被秦所滅。”
“韓國上下,豈會不知此事?”
“割讓給趙國,形式可就大不一樣,既能將秦國之憤怒轉嫁給我趙國,亦能壯趙國而借其手抵御秦國,”
“說不得,韓國還能像上次那樣,趁著秦、趙兩敗俱傷之際,坐收漁翁之利復奪上黨!”
聽到這里,張平不由面露尷尬之色。
好在張平作為政治家臉皮夠厚,很快就疑惑道:“既如此,公子為何不直接出言索要上黨,反而發兵搶奪?”
趙嘉聞言,并未直接回答,手指反而輕輕敲打著案幾。
半晌過后,趙嘉的聲音才在張平耳中響起:“嘉欲謀者,非上黨之地,乃十萬秦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