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趙國統帥腦子有問題,否則繞道漆垣,留下數萬秦軍斷自己后路這種事情,絕對做不出來。
看著對面咄咄逼人的那員將領,呂不韋嘴角卻是勾勒出了一個看不見的淺淺弧度。
按照常理來講,趙國統帥的確不會那樣做,也不敢那么做。
可惜的是,此番統帥趙國騎兵者乃是平岐君趙嘉,自從首次在趙嘉手中吃癟以后,呂不韋就開始了解、揣摩趙嘉性格與行事方式,并且逐漸將此人列為生平大敵。
別人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換做趙嘉未必不會,也未必不會做成功。
縱觀趙嘉生平事跡,所做的哪件事情不是驚天動地,讓人不可置信?
最了解自己的永遠是敵人。
毫無疑問,呂不韋已經將趙嘉當做了首要敵人,對于趙嘉的了解也是無人能比。
他堅信,趙嘉若受阻于漆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極有可能會冒險南下。
“我正愁如何扳回一局,沒想到趙嘉就恰巧出現,看來是想出手助我減除政敵啊。”
收斂了嘴角勾勒起的那抹弧度,呂不韋反問那員出言質問自己的將領:“趙軍不會繞過漆垣直撲咸陽,只是汝之猜測罷了。”
“汝可曾想過,此時關中空虛,咸陽沒有城墻無險可守,假如趙軍果真繞過漆垣直撲咸陽,豈不置咸陽于危險之中?”
不曾想,那員將領聞言卻是大笑道:“咸陽雖然沒有城墻,卻有各處圍墻高大的宮殿,更有無數老秦人居住于此。”
“莫說趙軍統帥不可能如此莽撞,就算真的膽大妄為,不惜代價圍困咸陽,只要大王振臂一呼,數十萬百姓都會成為可戰之兵,區區三萬趙軍何足道哉!”
“故依我之見,三萬趙軍不足為據,既無需調動函谷關兵馬動搖軍心,亦無需堅壁清野不戰自亂!”
呂不韋眼睛微微瞇起,有句話在心中徘徊:“縱然趙軍沒能攻克咸陽,僅僅是兵臨城下,亦會讓整個秦國震動,更是會影響到前線與聯軍交戰的秦軍士氣,彼時對于秦國危害更大。”
只不過,呂不韋并未說出這句話,反而佯裝生氣的問道:“咸陽之安危,豈能寄希望在僥幸以及百姓身上,汝如此諫言,可擔負得起趙軍來犯咸陽之后果!”
那員將領聞言大笑道:“若趙軍膽敢繞過漆垣直撲咸陽,末將愿以死謝罪!”
“魚兒上鉤了,可惜遠遠不夠!”
呂不韋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仍舊強詞奪理道:“僅憑汝一人,如何能夠與整個咸陽安危相提并論!”
“加上我呢?”
“還有我!”
“還有我!”
呂不韋話音剛落,當即又有三個秦國本土將領站了出來,力挺方才說話那人。
“又蹦出來了幾個,可惜還不夠!”
呂不韋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寒光。
既然來了機會,哪怕做出危害秦國利益的事情,呂不韋也要狠狠打壓政敵,重新奪回屬于自己的權利。
眼下這個坑很大,能夠埋葬更多人!
“僅憑你們幾人,還是擔不起這個責任,本相認為大王采納蒙恬建議最好!”
呂不韋睥睨那幾個將領,臉上滿是不屑。
“如果再加上老夫呢!”
呂不韋循聲而去,看到了那個屹立朝堂多年而不倒之人,臉上終于綻放出了笑容。
大魚,終于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