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你。”
他睜開冰冷的眼睛,伸手抓住女人的頭,用力扳開。
對不起。
她將被鮮血侵透的學生證連同尸塊一同扔進了黑袋子里,那工整的小楷寫著:韓玲玲。
午夜后,氣溫驟降。
在這座北方城市里,深秋意味著滿街枯葉飄零,空氣清冷,摻雜著腐朽與冬儲菜的清香味道,同時也意味著馬路上人跡寥寥,特別是在這個時段。
他全身僵直地坐在駕駛室里,目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畢現。
車載收音機里循環播放著一首歌,《拯救》。
他需要這狹窄的駕駛室被音樂填充,什么都行,只要能暫時充斥他的耳朵,否則就會聽到后備箱里那些黑色塑膠袋中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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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的黑色塑膠袋處理完畢,已經是凌晨四點。
氣溫變得更低。
這個城市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在一處黑暗僻靜的地方,他停好車,拿起手電筒再次檢查了后備箱。
很好,沒有任何血跡之類的痕跡留下來,看來對那些塑膠袋進行嚴密包裹還是有意義的。
然而,那股味道仍然揮之不去,即使在已經零下的溫度中依舊清晰可辨。
他把頭探進后備箱,仔細嗅著。
突然,他干嘔了一下,隨即就捂著嘴巴,踉蹌著跑到路邊,扶著電線桿大吐起來。
他幾乎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吐出來的只是隔夜的食物殘渣和胃液。然而,直到胃里已經空空蕩蕩,他依然遏制不住喉頭不斷向上翻涌的感覺。
最后,他半蹲在電線桿下,嘴邊掛著一條長長的涎水,像狗一樣喘息著。
良久,他勉強站起身來,用袖子擦擦嘴角,搖晃著走到車旁,蓋上后備箱,繞到駕駛室旁,上車發動。
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駕車一路向東疾駛。天邊依然沒有泛白的預兆,遠遠望去,只是一片漆黑的樓群背后更為深沉的黑色,仿佛一面鋪天蓋地的幕布,隱藏著結局未知的戲劇。
遠遠地,他看到路邊有一盞小小的紅燈,在無邊的黑暗中兀自亮著。他心頭一動,降低了車速。
那是兩扇深棕色的木門,在紅燈的照耀下,“東海市公安局”的字跡清晰可辨。
門旁是一扇還亮著燈的窗戶,玻璃上布滿水汽,一個人影在桌前若隱若現。
他松開油門,汽車幾乎以滑行的速度緩緩經過派出所門口。
公安局的值班民警正守著電話,伏在桌上打瞌睡。
他不知道,明天一早就會有轟動全城的命案發生。
他更不知道,此刻正有一輛黑色汽車駛過門口,
一盞霓虹燈順著車窗劃過,映在駕駛員冰冷的臉上。
詭異的笑容在他臉上若影若現,
口中無聲地說道: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