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再問不出什么,知府一揮手:“先帶他下去,單獨關押。”隨后又命人把周倉帶上來,那頓打把他疼得夠嗆。
知府說:“想好怎么說了嗎?想好就仔細說,不過有一條,說錯一個字,就直接拖出去再打。”
“我說我說。”周倉哪還敢隱瞞,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后面的倒與錢老六講的分毫不差,不過之前的事錢老六不知情。
周倉和孔爺是老相識,他通過孔爺出過些貨,都是糧食、干果之類的買賣,小本生意賺得很少,他就流露出羨慕孔爺想跟著他干的意思,那人多少知道周倉的底細,就推薦他入伙,但是與上面人的所有聯系,只能通過孔爺。
周倉是個精明人,走了幾次就知道其中有貓膩,他們手上的茶引與實際數量對不上。他幾次留心后發現,他們將茶葉包裹在綢布里。周倉想,既然這些東西見不得人,東家給的價錢也一定很高,所以大頭都給孔爺拿了去,就有些眼饞,趁幾次醉酒套孔爺的話。
“他告訴我,東家每次都提前兩三天與他在株州會合,那時貨已經備齊。有次他喝大了還說漏嘴,說東家不單走私茶葉,還通過遠洋走私過銅錢。”
沈文遠連連皺眉,銅錢走私的獲利及其豐厚,常有商人挺而走,看來是條大魚。
謝知府問:“你知道茶葉有多大的量?”
周倉想了想:“說不好,每次都沒有固定的數,十幾車的貨里得有一大半是茶葉。”
沈文遠想,只怕這條商道已存在好多年,她示意周倉接著講。
周倉聽話地說:“這次,我提前兩日到株洲,假裝記錯時間,想見見那個東家。”
“你見到了?”沈文遠問。
“沒有。也就遠遠地瞧了一眼,但不知怎的就被姓孔的知道了,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找我茬,到禾谷縣我們吵了一架,他放話再也不會帶我走貨。我想這事兒算是黃了,就一狠心偷了一車貨。”
周倉想走大路先繞過孔爺他們,然后再尋找獨眼。誰知城門口的護衛明明開箱查看后放行了,又把他們攔下來。
其實周倉實屬運氣不好,因為今日韓進也恰巧在城門口,他的鼻子特別靈驗,一下就聞出有問題。
“那東家長什么樣?”這是沈文遠比較關心的問題。
“絡腮胡子,個頭很高,有些坡腳,打扮不像大周人。”
沈文遠思忖了會兒,又問:“你還能想起什么嗎?”
周倉齜牙咧嘴地想了半天:“哦,姓孔的跟我說過,那人手上有道刀疤。”
“那獨眼呢?”
可惜周倉沒有與獨眼打過照面,只通過個朋友了解到有這么個人,所知很有限。
沈文遠沉思片刻,再沒什么可問的,就與知府謝云低語幾句,命人把人帶下去。她見邢子義似乎有話想說,便問:“子義兄可有高見?”
“高見不敢當。那人拿著茶引干走私的買賣,官商勾結的可能居多。聽周倉的意思,商隊走貨已有些年頭,姓孔的特征明顯,說不定商隊沒有走很遠,事不宜遲,該即刻派人去追。”
沈文遠點頭:“多謝子義兄提醒。”
兩人抬眸對視的一剎那,沈文遠眼波明潔似秋水,說不出的靈動,虞竑燁心情復雜地把臉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