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丟了玉佩,現在又丟了戒指,我這是賊星高照嗎?前幾日母親還問起我為什么不戴玉佩,我搪塞了幾句,要是再找不到,就想辦法讓人雕個一樣的,先應付過去再說。”
“只能這樣了。您也別著急,戒指多半是哪個不長眼的隨手收了,等我去問問,既然在屋里丟的就不會找不著。”
沈文遠半倚在床頭打瞌睡,剛睡著沒多久,就聽有個大嗓門一路叫喊著從院子進到廳堂:
“怎么這個時辰還在睡,趕緊起來,成天這么躺著筋骨都懶了,你又不是大姑娘坐月子,這點小傷不至于……”
昕蘭趕著拽住田沖的衣服,卻哪里拉得動,反而被拖著往前走了幾步,她氣得撲到田沖身前:“田將軍!剛送走秦家謝家兩位,您又來,還讓不讓人養傷了!”
壯碩的田沖竟然被個小丫頭唬住,后面想說的話都忘了,他有些怕昕蘭,眼神直往兩邊躲,支吾著說:“這,這點小傷……有什么好養的。”
昕蘭像只隨時要撓人的野貓,咬牙瞪著眼,不等她開口,田沖先怪叫起來:“唉唉,文遠,你,你管管這丫頭,越來越沒個規矩。”
沈文遠從里屋走出來,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惹她了。”
一整天耳朵邊就沒清凈,想當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怎么那么難。她認命般的對昕蘭說:“醒了就不睡了。前幾日做的花糕還有嗎,拿點來給田將軍嘗嘗。”
昕蘭氣呼呼地掀簾出去,把過手的鍋碗瓢盆扔得砰砰響,每一下都扔在田將軍的神經上。
他對著晃動的門簾直發愣,等外頭終于沒了動靜,田沖才長出口氣,心有余悸的小聲說:“你這過的什么日子?”
“你們不來招惹她就算照顧我了。”
田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家伙,比偷襲敵營還可怕。”
沈文遠嗤笑著給田沖倒上茶:“之前浩宇他們來聊了半天,最后被昕蘭趕走了。”她故作神秘地說,“他們還講了件有意思的事。”
“說來聽聽。”
“父親主動提出削減軍糧后,皇上不知聽了誰的建議,讓沒有受災的地區主動捐款助災,據說連后宮的娘娘都捐了銀兩。淮中不出所料捐得最多,但北疆只捐了三千二百兩。”
“這不意料中的嘛,北疆總督劉敏最是摳門,又處處被總兵王莽壓著,老也不順意,讓他捐錢就好比虎口里拔牙,定是不情愿的。”
沈文遠眨眨眼:“據說劉敏帶頭捐了一百兩,下面的官員越捐越少,還有的索性拿家中的陳舊物品到街上叫賣,推說‘家無余錢’,真真是難看。”
“媽的,朝廷每年給北疆那么多餉銀,捐個錢還摳摳搜搜,一群王八羔子。”
昕蘭端著花糕進來,還貼心的拿來肥雞和幾碟小菜,不過順便瞪了田沖一眼,田沖剛伸向花糕的手畏縮了下。
那樣子著實可樂,為著田將軍的面子沈文遠沒有笑出聲。
她接著說:“雖然大周自先帝繼位起便推行軍屯制,但各地的政策都不同,像西南這里多高山少耕田,朝廷每年都按照實際收成補貼糧餉。
北疆也一樣,那里草原面積大,耕地少,又常年受胡國侵擾,他們的軍糧每年都是最多的。
最近皇上打算派人去北疆清丈農田,據說劉敏和王莽難得一致地反對此事,理由是‘工作量大、朝廷投入多’,皇上心里憋著氣,所以就趁著捐銀之事狠狠痛斥了劉敏和王莽,還罰了他們俸祿。”
田沖舉著雞腿哈哈大笑:“活該,偌大個北疆才拿那么點錢,我都替他們丟人。”
“捐銀的事不過當個笑話,可北疆總也打不過胡國,這才是丟人。”
說起戰事田沖就火大,胡國擺明了是戲弄王莽,隔三差五跑北疆燒殺搶掠,搶完就走,把大周當自家錢袋子,絲毫不見外。
這要是擱青州軍手里,必然是要給胡國點顏色,至少讓他們不敢如此目中無人。
田沖邊吃邊把王莽罵了個痛快,沈文遠也替北疆憋屈,可青州軍有自己的責任,他們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