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料到這個宴席不會太好吃,卻沒料到卻是這般光景——個人端了幾個大木盆,里面滿滿當當放著鮮紅的、還冒著熱氣的血肉,那股腥膻味隔老遠都能聞到……
這荒山野嶺連只野兔都看不到,這生肉的來歷可想而知。
查日蘇欣賞著季越的表情。
良好的教養和尊嚴讓季越沒表現出明顯的厭惡來,卻眼見的眉頭皺了起來。
查日蘇笑道:“季國主啊,實在抱歉,這段時日拜您所賜,我們糧草早已斷,只能殺馬充饑了。”
“怪不得你們跑的越來越慢。”季越聲音毫無起伏。
查日蘇哈哈大笑,道:“季國主一直都這么幽默嗎?”
畢竟膈應,季越不想和他繼續玩笑。
查日蘇看著自己和季越面前的兩盆馬肉,對季越做了個請的手勢,季越正要拿起旁邊的小刀開動,突然腕被一把握住,樓牧拿過他手里的刀,走到盆邊,割了一大塊肉就往嘴里塞……
樓牧之前跟著季灃有過風餐露宿的經歷,生肉也吃過,但都沒有這個新鮮刺激,他企圖用大肆咀嚼來掩蓋不適感,血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季越商覺等人看得心里不是滋味,紛紛別開眼去。
“這位將軍不必著急,人人有份。”查日蘇將割下來的馬肉遞到季越面前,道:“我都吃了,季國主放心,沒毒。”
季越看著那鮮紅滑嫩、在日光下泛著血光的肉,伸手接了過來,站起來走向去而復返的令寧,道:“令相公的打扮好似中原人,不知久在鬼蘇,是否吃住得慣?”說著將那肉遞到他面前。
令寧不掩嫌惡地向后退了兩步。
查日蘇笑著站起來道:“季國主快別打趣他了,這位祖宗我們都是供著的,吃不得這么鮮的……”
季越心下了然:“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查日蘇笑著凝視他。
樓牧商覺等人欲上前代勞,被季越一個手勢擋了。
查日蘇遞的那塊肉足有巴掌大,季越在心里把它想象成自己小時候喜歡的奶凍,上嘴一口就要下來一大片,假意嚼了幾口,直接咽掉,然后又第二口、第三口……吃到后來,竟有些接受那個味道了。
查日蘇等人欣賞著他的吃相,中途有人來對令寧耳語幾句,令寧皺眉看了看季越,又走上前對查日蘇耳語幾句,查日蘇臉上沒了戲謔,神色凝重看著季越。
季越吞完最后一口肉,問道:“打探的回來了?可有見到大昌活著的一兵一卒?”
查日蘇思索半響,正色對季越道:“我可以與你言和,接受你的條件,但是我得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叛離大昌,對你有什么好處?”
“沒有任何好處,他要殺我,我先下手,僅此而已!”
“為何殺你?”
季越笑了:“等到哪天我想殺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君要臣死,豈都會事出有因??”
“你也會成為這樣的君?”查日蘇問。
“那得看對誰。”季越道。
查日蘇不語,他在衡量。
季越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搓了搓手上的血水,道:“想好了就把精干的挑出來跟我渡江。”
“為何要跟你渡江?”查日蘇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問道。
“你既然臣服于我,難道不應該隨我上陣殺敵,開疆擴土?”季越反問。
查日蘇順著他的話一想,一個全新的格局突然出現在心中,讓他心向往之,轉而一想,季越難道不會趁著自己勢單力薄乘機殺之?
季越仿佛看出他的顧慮,道:“商覺,你帶人留下,幫助打理鬼蘇日后事務!”
商覺一愣,但還是鄭重應聲。
令寧又開口了:“自古戰事結盟也好,言和也罷,都需立一紙締約,季國主莫不是忘了吧?”
季越道:“沒忘,只是我以為鬼蘇不興這個,既然提到了,就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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