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伸手拍了拍張書恒的肩膀:“小兄弟,但你要記住一點,你們是我的耳目,這次你們救下百姓,這件事做得沒錯。但在今后,再遇上這樣的事情你們要隨機應變,不要人沒救下來,把自己搭了進去!你們每個人都是我的精銳,是我的耳目,是我的刀劍,做這一行,更需要的是靈活的頭腦。”
“主公,卑職知錯了。”張書恒連忙跪下磕了個頭。
“起來吧,”李國棟伸出手,扶起張書恒,“這世界上的對與錯并非絕對。你坐下來,我慢慢和你談論這個問題。”
張書恒坐了下來,李國棟讓人端來兩杯茶水,再讓下人退了下去,方才緩緩道來:“就說事情對錯,人的好壞,并沒有絕對的。東林黨和閹黨,你說他們誰對誰錯?”
“卑職雖然才疏學淺,但也聽過閹黨飛揚跋扈,殘害忠良;東林黨剛直不阿。東林六君子為斗閹黨,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既然閹黨是奸佞,東林黨是正人君子,那為何閹黨把持朝政時,朝廷尚為穩固,既無建奴入寇,又無流民造反。反而是東林黨把持朝政之后,朝廷狀況卻山河日下?”
“是閹黨留下的遺禍吧?”張書恒不解的問道。
“錯!閹黨雖然不是好東西,可是他們對大明皇帝忠心耿耿,有他們在,至少稅收還能收得上來,朝廷還能發得起軍餉,還能有點銀子賑災,安撫災民。可是東林黨把持朝政之后,朝廷連稅收都收不上來了,陛下窮得龍袍都打補丁了,卻還是發不起軍餉,沒有銀子賑災。這又是為何呢?”
“卑職不知。”
“東林黨所謂的抗爭,是為了給扶植自己的江南商人減稅。既然富可敵國的商人減了稅,那么稅收就只能加派到原本就貧窮的農民身上,這豈不是把農民逼反了?”
張書恒道:“既然如此,為何東林黨名聲那么好?”
“筆在他們手里,還不是他們想要怎么寫就怎么寫?不可否認,東林黨中是有不少正人君子,閹黨中也有不少貪官污吏,可是東林黨畢竟是為了江南富商說話的,自從土木堡之變后,文官集團逐漸掌握朝政,控制了兵權。他們需要有錢人的支持,而支持他們的正是富商。所以他們上位之后,一邊從富商手里撈到好處,一邊又千方百計的幫富商減免稅收。這樣國家的財政收入就少了,而他們自己的私囊就飽滿了。”
“卑職明白了,對與錯不是絕對的。”
李國棟點了點頭道:“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以后行事,隨機應變,多動動頭腦。什么情況下什么事可以做,什么情況下什么事不能做,這些不用我手把手教你,你自己有頭腦,自己考慮。”
潛山山區,這里屬于大別山脈。長江中下游平原上,綿延八百里大別山橫在長江北岸,這里山林茂密,山清水秀,地形復雜。被官兵擊潰的部分張獻忠賊軍就躲在大別山區。
一隊客商打扮的隊伍正在行走在山路上,毛驢身上背著籮筐,里面放著食鹽、糧食等貨物。這支隊伍就是張書恒的親衛軍,他們離開淮安之后,再次踏上了前往山區尋找張獻忠殘部的行程。
“還是南方好,山清水秀,也不愁沒吃的。”張定國從一間草棚內鉆出,伸了個懶腰。
“二哥言之有理,”張文秀上前道,“山中竹筍、野菜、野果,隨便挖都吃不完,還有飛禽走獸可以打。”
“也不知道義父和大哥他們怎么樣了。”張能奇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頭來。
張定國、張文秀和張能奇,都是張獻忠的義子。張獻忠攻破鳳陽,在廬州、安慶、和州、滁州一帶劫掠了幾個月,后來同馬守應在湖北會師,隨后大敗官軍,殺了曹文詔、艾萬年等明將,數路賊寇大軍進入河南,縱橫中原。可是好景不長,賊寇大軍首領高迎祥中了孫傳庭的埋伏,兵敗被俘,被押往京城凌遲處死。
大明以孫傳庭和盧象升擔任起剿賊重任,賊寇大軍遭遇他們兩人之后,節節敗退。
多路賊軍四散逃竄,李自成逃往陜西,張獻忠進入河南、鄂東和皖西山區活動,屢敗明軍,先是在許州殺了左良玉他哥哥一家,左良玉家人也全部被殺,只剩下左良玉的兒子左夢庚因為帶兵在外,幸免于難。之后張獻忠又在安慶斬殺明將潘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