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九江城內的左良玉,每天接近中午,江面霧氣散去之后,他都要爬上望京門城樓,遠眺江北的晉陽軍大營,隱隱約約人影晃動,大營內不時傳來鑼鼓聲和軍樂聲。到了夜晚,天色黑下來之后,左良玉也要登上望京門城樓,遠眺江北,發現晉陽軍大營燈火輝煌。
左良玉絲毫沒有發現,其實晉陽軍陸師主力已經離開了,畢竟江面寬闊,九江的江面寬度達到四里,加上從城墻到江邊的距離,對岸大營到江邊的距離,有六里路了。左良玉手中雖有泰西人造的單筒望遠鏡,但距離太遠,也無法看清楚四里外對岸的動靜,而且左軍也不敢派遣水師去對岸窺探,開玩笑,淮軍水師橫行江面,就左良玉手頭那幾條小破船哪里敢過江?
李國棟的騎兵先行一步出發,沿著江北陸路,往漢陽方向行進。
騎兵走了三日后,淮軍水師載著晉陽軍輔兵連夜出發。
天亮之后,左良玉再次登上望京門城樓,他發現江面上已經空空蕩蕩,連一條船的影子都不見了,對岸大營也沒有任何動靜。
“不好!李賊已經出發!”左良玉大叫一聲,“那賊子肯定是去武昌了!傳令下去,三軍即日啟程,趕往武昌!”
左夢庚滿心狐疑的問:“父親大人,能肯定李賊是去武昌嗎?孩兒只擔心,會不會又是此賊詭計,騙我們去武昌送死?”
左良玉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即便是此賊詭計,我們到了武昌城下,可以不攻城,我軍扎寨固守,看看李賊拿我們有何辦法?”
“可是武昌城外地勢低洼,我軍安營扎寨,此賊若是放水淹我軍,那如何是好?”李國英擔心的道了句。
“晾他也不敢!”左良玉冷哼一聲,“老子和李賊,同為朝廷官員,雖不合,最多也就是一些沖突,他不可能用此毒計來對付我們!他敢放水淹我軍,那就無異于造反了!”
同為明軍,彼此之間有矛盾,發生沖突,打打殺殺很正常,但也不可能用火攻水攻之類的毒計,那性質就變了,就不是沖突了。
左家軍主力全部離開九江,只留下盧光祖帶著一萬余人守城。二十多萬大軍直奔武昌而去。
晉陽軍騎兵走陸路前往武昌,沿途中,李國棟把輕騎兵分散出去,一路過去,收復了黃州、麻城、廣濟、蘄州等城。這些城都已經是無人看守的空城了,獻軍攻下這些城池之后,殺了當地士紳,燒毀地契,裹挾了青壯男子,便立刻了這些地方。如今晉陽軍輕騎兵過來,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了失地,往往一座城池,只用了一百多名騎兵就收復了。
當地百姓雖然不了解武威伯的晉陽軍,但也沒有人反抗,那些當地造反的民變軍,都已經被張獻忠拉走了,晉陽軍騎兵進城,沒有任何人反抗官兵。廢話,留下的都是婦孺老弱,就算是不喜歡官兵,又能拿什么來反抗官兵?
青壯男子全部被大西軍拉走了,家里的糧食也被大西軍拿走了,這些婦孺老弱只能餓肚子。雖然江邊河邊水產豐富,能撈些魚蝦果腹,可是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扛餓,沒有糧食下肚,孩子晚上都會餓哭了。其實這一點,后世一些經歷過民國時期過來的老年人就知道了,饑荒來臨的時候,那些生活在江河湖泊和海邊的人們,雖然可以吃魚蝦之類的,可是沒有糧食,還是餓得慌。更何況魚蝦又不是無限的,可能一大家子一天就撈到幾條小魚果腹。
見那些婦孺老弱可憐,輕騎兵拿出自己隨時攜帶的干糧,分給了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