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緩緩舉起,手掌平伸,一道耀眼的黑白玄光閃爍,呼吸之后,便是一只潔白的玉瓶出現在手中,屈指一彈,便是落在不遠處的條案之上。
“鄭國惶恐,修渠未成,沾染風寒,耽擱進度,令大王失望。”
頭顱深深的低下,未敢抬起,眼角的余光看著條案上多出來的那只玉瓶,神色更是復雜,一時間,再次拱手一禮,言語有些沙啞,似是推辭。
“引涇入水,秦國百年未成,大王并不急于一時。”
“倘若你在這個時候病倒,而且因此耽擱了進度,那才是真正的令大王失望,況且,于我而言,你斷然不必如此。”
“數年之前,你為何入秦國?此等看似隱秘之事,文信候呂不韋知曉,如今大王亦是知曉,玄清亦是知曉,秦廷之內,亦是有多人知曉。”
“你可知,在秦廷文武重臣知曉此事時,是怎么樣處置你的?”
與鄭國的反應,周清并不在意,對方作為韓王疲秦之計入秦的施展者,這個時候,無疑承受巨大的壓力,一者,對于韓國,自己的親屬家族都在韓國,如果不能夠修渠功成,家族殞命休矣。
二來,便是身為水家水工這一代最為杰出之人,百年來,關東列國孱弱,無財無力支持各種河渠的修建,以至于獨霸戰國的秦國成為水家之人的向往之地。
而且秦國所在的關中、巴蜀、隴西之地多水系,對于水家來說,更是一等一的治水妙地,若可以施展一二,不復所學。
值此關頭,兩者相沖突,由不得鄭國不如此。
然則,周清一語而落,豁然間,仍舊躬身低首的鄭國整個人豁然為之一震,而后,似乎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起來,更是未敢起身,身軀越發的躬下去。
甚至于李斯都神色為之微變,聞玄清大師之語,腦海中不由得閃過當初文信候呂不韋對自己所言的最后一句話,那是對鄭國所說:好生修渠,罪亦可功。
當時自己就已經想到這一點,只是沒有慎重對待,而今,又聞玄清大師之語,難不成自己所思所想是真的,鄭國入秦乃是別有目的。
“興樂宮內,文武重臣建議,立刻將其鎮壓擒殺!”
又是一語落,豁然間,鄭國的身軀越發之躬了,頭顱更是低垂下去,整個帳篷之中也是陷入一股無言的寂靜,身后的涇陽縣令雖奇異,但未敢言語。
“然,大王明斷,謀國長遠,鄭國,只要你用心將此渠修成,你所擔憂之事將不復存在,縱然罪過加身,但修渠功成,未必不可封爵!”
“如今,關東列國為了阻攔此渠修成,已經派人破壞秦國五水數十處水渠關隘,為了你之安危,王書而下,玄清來此,主要職責便是護衛你之安全。”
“自我入咸陽以來,位列護國法師以來,除卻護衛大王以外,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