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個大小伙子為自己當時的無能而感到懊惱。
當災難真正降臨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終究還是要怕的。
能夠挺身而出的,多少現役軍人和退伍老兵。
那些都是有兵味的人,無論是穿著軍裝還是脫下軍裝,兵味永遠都不會消散。
生命中只要有一天當兵的歷史,身上的兵味就會永世留存。
血性與擔當。
某省某縣某居民小區的書房里,曾經的少校回憶著那段往事。
2000年,自己接受到過無數的榮譽和鮮花。
如今十八年過去了,本以為沒有人會再記得。
但當在直播中看到段海峰,那個一直在尋找自己的上尉連長的時候,記憶便瘋狂地涌了出來。
那個被自己救出來的孩子,已然成為了另一個自己,這位共和國曾經的少校,感到的是無比地欣慰。
還是2000年。
負傷一周后,少校醒了過來。
當部隊首長前來探望他的時候,少校讓護士摁住他的喉部氣管套管口,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首長,我沒給咱部隊丟臉吧?”
那句話說完,在場的軍人沒有一個不哭得泣不成聲的。
哪怕是戎馬一生,在前線戰斗過,見慣了生死的首長。
“好兵!”首長沖少校敬了一個軍禮,并豎起了大拇指,“好兵,我們等待著你回來!”
對于少校來講,更大的挑戰還在后面。
他僅僅是把命給保住了,為了營救乘客,他的四肢均被嚴重燒傷,如果不及時做修復手術,他就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可能性了。
甚至連拎東西的能力都沒有了。
剛從手術室推出來不到一周,又要進行手術了。
冒著可能會感染的風險,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皮瓣移植手術開始了。
皮膚的生長周期是二十八天,二十八天的噩夢般生活。
燒傷的地方不斷地出血化膿,疼得要死,好像有成千上萬跟鋼針同時扎進皮膚。
白天有人陪著,還好一點。
但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疼得根本就無法入睡,他不敢喊不敢叫,怕吵到別人。
就算是能夠睡著也不能睡,因為他睡覺不老實,只要一個翻身,就會扯動手術的部位,那樣一來所有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一個月后,皮長好了,疼痛期算是過去了。
但緊接著又進入到了奇癢期,長新肉了,損傷的神經開始恢復。
瘙癢是正常的現象,大面積燒傷的少校也就意味著他會全身奇癢難耐,好像又無數只螞蟻蚊蟲在叮咬。
而你只能忍著,不能去觸碰,更不能撓。
連續半年睡不著覺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一百八十斤的體重生生降到了一百公斤。
常常軍歌,也就扛過來了。
烈火燒不倒,傷痛擊不倒。
終于,經過一年半的時間,在接受了無數次的治療之后,他又重新站了起來,邁出了負傷后的第一步。
少校也收獲了一份真摯而又純潔的愛情,妻子就是那個最后被他從車窗推下去的女乘客。
在那難熬的一年多時間里,那姑娘一直陪伴著他,因為感動,因為崇拜,最后,因為愛情。
在陪伴的過程中,兩人漸漸地綻放出了愛情的花朵。
這也是少校能夠挺過那段艱難歲月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