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歸于寧靜,李薛蘿在黑暗中躺了一會兒,她在等待。
從一開始,這和尚就不是她的對手。
如今和尚死了,最大的威脅便是那個妖修。
它對那和尚有幾分情誼,光憑這點,自己可能就會被它撕得粉碎。
可悲的是除了左手之外,她全身依舊不能動彈。
李薛蘿的儲物袋里頭倒有一張用來逃命的符箓,只是開啟這符箓的代價是需要強行降兩個小境界。
她才金丹初期修為,實在沒有多少空間給自己揮霍。再說那云朝朝兩年之后就要從魔鬼城出來了。
李薛蘿沒有等多久,黑暗中點了一盞燈,那妖修在燈光后目光盈盈。
它滿目憂愁的看著那個和尚,口中不自覺的喃喃道:“圣知。”
和尚眉心的針孔像是一粒朱砂,他閉著眼睛,煞氣全無,臉色顯出玉質的青白。
在死之后,他才顯出佛修該有的端莊寶相。
這樣的面容顯然令妖修癡迷不已。它坐在他的腿上,親昵的蹭著他的臉頰。
李薛蘿時時刻刻盯著那妖修的每個動作,左手已經捻起那道靈符,做好隨時遁走的準備。
然而許久,那妖修只是哭泣。待它緩緩轉過臉來,李薛蘿才發現它臉上含著的悲切。
“圣知,是我太失態了。”它勉強向李薛蘿笑了笑,說話間帶著真實的哽咽。“我都忘記你這身體還有我的毒,待我取來狐尾草來。”它說著從身后拿出一根白尾巴似的蓬草,輕柔的扶起李薛蘿,放在鼻下搖了搖,又迫切的問道,“圣知,你可覺得好一些?”
幾乎是一瞬間,疼痛宛如密密麻麻的針重新扎回來左手,身體倒是恢復了正常。
不待準備跳開,那九音已經先擒住她的右手。
李薛蘿感到指尖一疼,這種疼痛相比于左手密切的劇痛不值一提,偏生像是直接敲在她的靈魂深處,令她不得不正視。
她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只妖修剛才和自己簽訂了契約。
撇開馭獸圈,妖獸和人類之間還可以結主仆契約、本命血契這兩類。
本命血契一旦生效,人與妖獸從此生死相依、生命共享。大多數的靈獸壽元遠比人類要長久,想要它們心甘情愿簽訂這種契約很難。所以本命血契非常少見。
不過李薛蘿卻記得,云朝朝那只通天蛟簽訂的就是這種契約。一旦通天蛟受了傷,其傷害也會反噬在云朝朝身上。葉扶風愛屋及烏,對通天蛟也是各種包庇。
相比來,主仆契約就常見了。
一般修士得到妖獸,都是簽訂主仆契約,這樣妖獸就得對主人言聽計從,和馭獸圈的效果差不多。
可是李薛蘿滿臉黑線。
這妖修把自己認作成了奪舍成功的圣知,所以主動和自己簽訂了主仆契約。
不過這個主不是自己,仆也不是妖修,兩者身份換了個,主動權卻還是在對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