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隨后齊齊搖頭。
非暴力不合作。
杜鵑一直以沉默對抗審訊,并不意味著她已經認罪伏法了,至少,這么些天來閉口不交代幾個已經曝光了的受害人尸體下落,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一個人怕死,隱藏自己的罪行可以理解,但你現在還對溫馨謝韻她們的藏尸位置遮遮掩掩,有任何意義嗎?
法庭已經裁決,你的殺人罪行成立,無論你是否認罪這個結果已經無法改變。
但她就是不開口,即使知道了自己會被零口供起訴也是一樣。
在重案組的組員們看來,杜鵑不是在求生,而是在堅持自己的倔強。
似乎以沉默對抗警方是她最后的體面一樣。
“杜鵑這樣做,有意義嗎?”
輕輕開口,阿發似乎是在詢問老羅,也似乎是在反問自己。
有意義嗎?
對于這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姑娘,人生的意義又是什么呢?
老羅搖了搖頭,杜鵑這個人的心理很復雜,他有些不知道答案。
但他很確定,就算是周先,想要讓杜鵑開口也很難。
“杜鵑,說吧。”
屏幕里第一次有了聲音,可周先平靜的語氣卻嚇了所有人一跳。
他直言不諱的讓杜鵑認罪,好像是剛剛隨口說出了很普通的一句話一樣。
“說什么?”
更讓眾人驚訝不已的是,那個從來不和警方對話的女人抬起頭,第一次開口了。
“你要死了,你知道嗎?”
周先又犯了一個審訊的大忌,直接開口打破了嫌疑人所有的希望,讓她喪失了所有的生存意志。
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杜鵑卻是輕輕點了點頭,嘴角甚至有了淺淺自嘲之意,“知道。”
因為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表情卻是無比的輕松。
看著屏幕里那個淡淡笑著的姑娘,周先嘆了口氣,他的身子微微前傾,也是滿臉含笑地開口了起來,“你后悔嗎?”
身子前傾,是拉近自己的嫌疑人距離的方法,動作雖小,但在心理上有強烈的暗示作用。
而且,身子前傾后,腦袋也不可避免地會降低高度,自己也不會給對方強烈的壓迫感。
周先在故意制造一種朋友聊天的輕松氛圍。
剛剛用沉默的方法試探一波后,周先發現杜鵑擁有強烈的對抗意志,所以他立刻改變戰術,把自己的定位從“重案組顧問”轉化成“天才對手”,馬上就有了收獲。
對抗,此時是一種態度,彼時卻是杜鵑和周先第一次碰面時的狀態。
周先在心理上無縫轉換了兩人說話的場面,把自己的身份和說話的場景直接來了個轉換,間接地降低了對方的敵意。
怎么說呢,杜鵑對于警方可能有強烈的敵意,但對于一個旗鼓相當甚至戰勝了自己的對手,她認賭服輸甚至懷有一種敬意。
她對正視自己的對手,并給與對應的尊重。
所以,周先出聲,她就應聲,這就是她的回答。
特別是周先的直言不諱,更讓她有了一種這是自己“老朋友”的錯覺,有時候,客氣就是疏遠,真正的朋友從來都是毒蛇的。
這一波心理上的交鋒很精彩,雖然沒有鳴槍實彈地火拼,但一樣是硝煙四起,你來我往。
除了沒有一個觀眾看懂有些遺憾外,周先徹底壓制住了杜鵑。
只用了短短三句話的時間。
發生了什么?
屏幕外,重案組的組員們一臉懵逼。
鬼妹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周先旁邊的柳梢,更是直接瞪圓了自己的雙眼,滿臉地不可思議。
杜鵑,這這么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