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筱一口姜湯噴了出來。
難怪廚娘絕口不提條件是怎么個不好呢,這陳二丫的條件是真不好。
“咋了?白官媒覺得為難?”廚娘也很心虛。
“沒,沒有,我今兒就去看看。”
白筱筱放下碗,心里大概明白這應該是姬月搞的鬼。
上次周婉的事情是影響得周婉也做夢,這次是直接讓陳二丫的親戚來她面前督促她干活了。
那就去吧,遲早都得解決的事情。
很快,華麗麗的大馬車就駛出縣衙,朝著金蘭村去了。
陳忠義本人在村里并不出名,但他的小女兒陳二丫很是出名。
陳家一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陳二丫是小女兒,一出生便是父母的手中寶,嬌寵著長到了兩歲多,不愿意走路家里人也不強逼,直到五歲上還不會走路,家里人才急了。
帶去看了郎中,郎中說是天生的軟骨癥,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陳家人如遭雷劈,一家人哭成一團,哭過之后卻也只得接受現實。
好在陳二丫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即便注定這輩子是個癱子,也不妨礙家人對她的疼寵。
從前把她看作掌中寶一樣的家人從此后更是把她視為眼珠子,萬般嬌寵,并沒有讓她像是別家的殘疾孩子一樣受到苛待。
到如今,陳二丫已經十五歲了,雖然癱瘓在床,但白筱筱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個容貌秀麗,干干凈凈的小姑娘。
“你是來給我說媒的嗎?”陳二丫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白筱筱。
白筱筱抬頭看了一眼端茶進來的丁氏,笑著搖搖頭:
“不是,我只是來看看你。”
此時的丁氏,應該是剛剛嫁進陳家不久,臉上還帶著初為人婦的羞澀,而這個在床上躺著的小姑娘,她還不曾經歷過人間的險惡,不知道嫁人這件事,對她而言就是一個要命的深淵。
如果可以,就讓小姑娘快快樂樂待在父母身旁,不好嗎?
白筱筱帶著一片憐惜和陳二丫說了幾句話,小姑娘很少見到同齡人,拉著白筱筱的手不放,嘰里呱啦說個不停。
陳家父母坐在一旁望著他們,眼底有高興,但更多的是憂慮。
等到白筱筱告辭出來的時候,他們往白筱筱手里塞了個荷包,陳母泫然欲泣:
“白官媒,要不是朝廷的律例,我們是真不想把二丫嫁出去,她這樣的,嫁去了別人家,定然是吃苦受罪……無論如何,還請你費心給她尋門好親事,窮富都不論,只要心善,能對她好就行……”
“我盡量。”白筱筱笑著安慰了他們幾句,告辭出來了。
自從有了郭小妹和周玉的輪番糾纏,楚弈恒如今不用白筱筱說,也很是懂得低調的道理,極少在人前露面了。
十里八鄉的百姓如今都只道白官媒好大的威風,坐的馬車比縣太爺還華麗。
此時白筱筱站在華麗的馬車前,躊躇半晌才上了馬車,一對上楚弈恒探究的眼神,就開口直說了:
“郡王殿下,請問大夏朝關于婚姻的律例,可能更改?”
“更改律例?你沒睡醒?”
“……算了,您當我沒問。”
白筱筱頓時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懊惱又煩躁。
她早知道此人問不得,知道此人是朝廷的代表,偏偏還管不住嘴,被懟也是活該。
楚弈恒卻不想放過她,敲了敲桌子詰問道:
“據高虎說,你已經答應會盡量給陳二丫找門好親事,為何又問出這種話?”
“因為你們理解的‘盡量’,和我所說的‘盡量’,并不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