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剛剛咽下去的窩窩頭差點被白筱筱吐出來。
她逃一般從人群中竄過,把白箋箋塞進了學堂。
學堂老夫子見了她,也走過來教訓了幾句: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乃天理人倫,白官媒不能因為那些女子身患殘疾,便鄙夷她們,不為她們安排婚配,如此行徑,實乃失德!”
失德……這就是指著她鼻子罵她缺德唄?
白筱筱灰頭土臉地跑去牲口棚,偷偷地牽了小毛驢下鄉去了。
今兒她誰也不想帶了,她只想一個人靜靜。
楚弈恒也破天荒地沒跟著她,而是楊忠明,與他單獨對坐。
楊忠明似是知道他要說什么一般,兩人寒暄了幾句,待到楚弈恒剛開口問他對白筱筱的看法,他便苦笑道:
“聽聞郡王最近對白官媒頗為青眼,那位白官媒也著實心地善良,一片赤誠,可惜,下官人微言輕,當年自家侄女尚且不能庇護,今日更是無能為力,慚愧,慚愧。”
“沒人讓你去充御史冒死進諫。”
楚弈恒聽他如此說,干脆也懶得再迂回,敲了敲桌子,有話直說:
“本王的意思,你回府城之后,找個靠得住的人,在皇上面前提一提本王的姑姑昭玉公主即可。”
“這……”
“這很難嗎?”
“不難不難……敢問,郡王有幾成把握?”
“八成。”
“下官遵命。”
一聽有八成把握,楊忠明一口答應。
昭玉公主——
是啊,他們都忘了,皇家原本也有一個如同他的侄女一般苦命的女子。
當年先帝在時,有大臣上書言道,昭玉公主身為天家女子,當為女子表率,不能因為身體殘缺免于婚嫁。
先帝為了穩固民心,推行婚嫁律例,便為女兒招了駙馬,命她成婚。
可惜昭玉公主身體極差,根本無法孕育子嗣,婚后不久便因與駙馬不和,郁郁而終。
以至于后來楊忠明請求先帝改動律例之時,還有人用昭玉公主的例子來攻訐他。
是啊,貴為公主,都不能撼動律例,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翰林的侄女?
楊忠明只能忍氣吞聲,強咽了滿腔不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侄女送了命。
所以當他昨日看到那個跪在他面前,為了那些苦命女子祈求的少女時,他內心并非不動容。
只是漫長的時光和冷酷的現實已經涼了他當年的熱血,已經磨平了他的棱角。
但今日安平郡王這一句“昭玉公主”,卻讓他瞬間熱血沸騰——
昭玉公主只是皇帝的一個庶女,卻是當今皇帝的親妹妹!
自小在宮中長大的安平郡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便不會是毫無準備!
成與不成,就此一搏。
若能成事,也算對得起他九泉之下的兄長與侄女,若是不成,大不了……大不了辭官!
人生一世,終歸是要做一些事的,不然此生意難平。
一頭扎進村里努力干活試圖恕罪的白筱筱萬萬沒想到,一場朝堂震動被她這只穿越過來的蝴蝶給扇動了。
但朝堂上的斗爭與辯駁遠在京城,白筱筱對此一無所知。
朝臣之間為了此事斗得天昏地暗,白筱筱這邊又撮合成了好幾對。
職業習慣讓她時刻背著小本本,多跑幾趟之后各村的情況都已經摸清了,隨手就能來個拉郎配。
是以最近系統的心情還不錯。
反正也無力阻止宿主胡鬧,姬月干脆就躺平享受,借著白筱筱綁定的這幾根紅線,努力積蓄力量。
終于,一個多月以后,樹葉子開始泛黃的時候,白筱筱接到了兩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