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既然肯花三年的時間安插諜子進入秦州搜集信息,必然所圖甚大。除咸陽外,其它重要關隘的城防布置想來已然泄露,秦州的這場浩劫看來在所難免了。
作為天師,雖然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但遭逢亂世之際,驅除韃虜、兼濟蒼生也應責無旁貸。
“咣……咣咣。”
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打斷了曾寬的思路,曾寬看了看梁紅玉,示意她去開門,自己和眾人也順勢來到院中。
門一開,村正率領幾名手持器械的精壯男子快步走了進來。他看了看院里的眾人還有地上黃鼠妖的尸體,不免心驚膽顫,趕緊對曾寬拱手作揖道:
“鄙人昨夜無心睡眠,聞得此間動靜頗大,遂不等天亮即領著保甲前來幫手。此時一見,果然是蔣平那財迷回來收拾細軟,幸被天師收服。此妖伏誅,真乃我秦安村百姓之福!”
“村正起得好早,夜尿頻多的毛病怕是由來已久了吧?哎,回頭我給你個方子,一定能藥到病除。”
曾寬沒有接村正的話茬,只是看了看他低垂的眼瞼和坍塌的臉頰,故意當著眾人打趣地說道。
村正低頭偷瞄了一眼曾寬身邊的陸千霜,隨即不無尷尬地向曾寬諂媚道:
“曾天師慧眼獨具,佩服。鄙人也是為村務日夜操勞才罹患此疾,已是久治不愈,曾天師如有妙方,鄙人求之不得。”
“村正能否求得此方就要看今日的表現了。”
曾寬意有所指。
“曾天師但有所命,鄙人無不應允。”
村正信誓旦旦。
“甚好。昨夜那黃鼠妖欲行不軌被我等誅殺,人言可畏,如今梁紅玉母女已經不適合在此居住。我替二人做主,將這三間房屋與兩畝田產折價賣與村正,得些盤纏回鄉,你出個價吧?”
曾寬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曾天師考慮甚是周全,鄙人也正有此意。若按當前市價折算,蔣平所留房屋田產市值不過區區兩百貫錢。念在二人孤兒寡母,鄙人愿出三百貫,曾天師以為如何?”
村正微微挺直腰板,向曾寬伸出三根手指做ok狀。
毫無誠意……曾寬搖了搖頭。
“額……當然,曾天師的妙方也應一并計算在內,鄙人愿出四百貫。”
村正咬了咬牙關,伸出四根手指做糞叉狀。
老奸巨猾……曾寬又搖了搖頭。
“這……呵呵,曾天師和眾位大人為秦安村斬妖除魔,勞苦功高,做為村正理應予以酬謝,鄙人愿加價到五百貫,望曾天師勿再推辭。”
村正猛地一拍大腿,伸出五指,目光急切。
曾寬并不著急答話,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瞥梁紅玉母女,只見二人對望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婦人之仁……曾寬輕嘆一口濁氣,接茬搖了搖頭。
“鄙人雖為村正,然多年以來事必躬親、不敢稍怠,秦安百姓念及鄙人勞苦,每每談及俱是有口皆碑。鄙人不敢自詡兩袖清風,但屬實已家無余財,望曾天師體諒。”
村正說罷一躬到底。
沒有余財你還娶好幾房小妾?人家年紀輕輕的是圖你歲數大還是圖你不洗澡……曾寬暗暗罵完之后又兀自搖搖頭,不置一言。
“六百貫。”
搖頭。
“八百貫。”
搖頭。
“一千貫,曾天師,真的不能再加了,鄙人家中尚有八十老母……”
搖頭。
“一千五百貫。”
啊……曾寬打了個哈欠,繼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