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打消了琥珀把暗影界情報賣出去的念頭,高文卻有著自己的打算,他對這個暗影界充滿好奇,或者說……他對這整個世界都充滿好奇。
所以總有一天,他要搞明白這一切。
那串腳印并沒有延伸出去多遠。
或許是暗影界的環境特殊,以至于物質世界中對遠近距離的判斷習慣在這里難以生效,高文與琥珀只不過沿著腳印走了一小段距離,一座木屋便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木屋又小又破,不知道已經在這里佇立了多久,木屋周圍可以看到一圈已經殘缺的籬笆,看籬笆的稀疏程度,恐怕已經起不到任何防御的作用。而在木屋的一角,高文注意到了一抹色彩。
那是苔蘚的顏色,在這個黑白的世界中顯得分外突兀,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點點顏色正在飛快地褪去。
貝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木屋的門前。
琥珀抽出了自己的小匕首,緊張地在胸前比比劃劃:“等會您老人家直接開著天神降臨沖進去砍瓜切菜,我在后面給您壓陣……”
高文想了想,克制住拎著琥珀的領子把她扔進去趟地雷的沖動,而是一只手按在開拓者之劍的劍柄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扇灰白色的大門。
然而沒有任何攻擊襲來。
木屋里面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屋子,陳舊,破落,仿佛一張黑白的老照片。
但里面有人。
一個胡子拉碴,身上穿著破舊短袍的男人坐在木屋中間的方桌后面,他是如此憔悴和滄桑,以至于高文根本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年齡,而在這個男人身后,則可以看到兩個擺滿了瓶瓶罐罐的木架以及一個陳舊的煉金臺。
屋子各處都可以看到進行魔法實驗所需的裝置,但它們全都和更多破破爛爛的雜物堆積在一起,任何一個正常的法師看到這寒酸凄慘的一幕恐怕都會有想哭出來的沖動。
方桌后面的男人抬起頭,看著高文的方向,他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啊,客人——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來我的實驗室了。而且還是兩位?”
琥珀從高文身旁探出了小腦袋,半精靈少女臉上滿是警惕:“不……不打啊?”
高文沒有拔劍,但也沒有讓自己的手離開劍柄太遠,他保持著隨時可以攻擊的狀態步入木屋:“我們從此路過,來找人——是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姑娘,她拿著一口平底鍋……”
然而桌子后面的男人卻仿佛沒有聽到高文的話,他只是遲鈍地笑著,微微點頭:“請找地方坐吧,安妮正在準備午飯,深山老林中找不到歇腳的地方,不嫌棄的話就留在這里吃飯吧。”
“安妮?”高文下意識地問道。
“是我的女兒,”男人笑著,“很乖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