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袍的吼聲把巴爾托從愣神中驚醒過來,這位提豐帝國的騎士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怦怦直跳,血液在胸腔中鼓動著,他有些茫然地看著遠方那片正被爆炸和火焰覆蓋的平原,腦海中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這就是他們面對的戰場?
巴爾托下意識地執行著動作,操縱投石機并不困難,對于膂力驚人的騎士而言卷動絞盤更不是什么難題,然而在下意識地收緊絞盤、重新安置結晶炸彈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有些脫離了控制,一種麻木感正在慢慢涌上他的腦海。
這跟他想象中的戰場不一樣!跟他經歷過的戰場也不一樣!
他是提豐的精銳,是身經百戰的騎士,他不是什么新兵蛋子,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民兵,在安蘇和提豐的邊境線上,他和他帶領的士兵經歷過各種各樣的危機,雖然兩個國家還未正式開戰,但雙方私下里的摩擦已經升級到刀刃見血的階段,在那些不被雙方承認的小戰場上,他面對過刀劍加身,也曾手刃敵人,但沒有任何一片戰場,是像他所見的這樣——
交戰雙方相隔數百米,戰斗便已經打響,血與火,雷霆和爆炸籠罩了整片戰場,那些不知名的怪物在爆炸中悍不畏死地沖鋒,而守城的士兵則不斷將更多的雷霆和爆炸潑灑在敵人身上。
現在甚至還沒到刀劍出鞘的時候。
當然,這個世界存在戰斗法師,法師們在戰斗時也會制造雷霆、火焰、奧術飛彈之類的東西來遠程攻擊敵人,但一個戰場上能有多少戰斗法師?一個戰斗法師又能釋放多少次如此聲勢的法術?
在這里,炎爆術級別的法術可以覆蓋整片戰場!
巴爾托曾經想象過自己被安蘇人推上城墻參與守城戰的景象:身后站著督戰隊,自己則和提豐同袍們手持刀劍在前充當盾墻,唯有拼死揮舞刀劍,才能避免被督戰隊砍下腦袋,并在戰場上求得一線生機,他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操縱投石機——更沒想到這些投石機扔出去的“石頭”竟然是那么可怕的東西!
巴爾托突然想起了自己下午搬運那些結晶炸彈的時候不小心手一滑,將幾個“鐵球”掉在墻磚上的經歷,頓時忍不住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那些鐵球其實有著相當可靠的保險裝置,而且它們是依靠符文扳機、機簧和閉鎖機構控制,而非簡單的“一碰就炸”,只有在裝入投彈藍之前把鐵球上的銅插銷拔掉,它們才會有爆炸的能力,而只有承受從投石機拋向地面的強大沖擊,里面的扳機才會被釋放并引發爆炸……
第二輪結晶炸彈被投石機拋出,在怪物群中引發了新一輪的爆炸,而這時候那些怪物已經用強大的非人之軀趟過了一半的戰場,有時候身體素質強大就是如此不講道理:它們沒有任何指揮和戰術,但就是能憑著“莽”一路推進,人類面對這樣的敵人,能夠仰仗的除了人數,便只有智慧和力量。
索爾德林拉開長弓,長弓前端卷起一陣淡綠色的魔力氣旋,搭在弓弦上的三支羽箭隨即被魔力加持,充盈起仿佛水晶般的盈盈光澤,隨后弓弦一松,三支箭便帶著尖銳的嘯叫劃破空氣,并在片刻之后將戰場上的三只怪物直接炸成漫天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