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來看看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如今邊關屢屢捷報,怕是要不了多久,葉大將軍便會凱旋歸來了,阿煥,當日你可是第一個支持葉大將軍掛帥的人,等葉大將軍凱旋,朕定重重封賞”他目色一頓,忽然抬手就扣沈煥下巴,“你脖子上是什么”
眸底陡然間陰沉下去,容燁盯著沈煥,臉容冰封。
沈煥退后一步避開他的手,迎著他的視線淡淡欠身“皇上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臣先行告退”
“站住”容燁大吼一聲,轉過身的時候,惡狠狠盯向門口的宮人,宮人們受驚,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關上了殿門。
大殿之內,一時便只剩了他們二人。
沈煥靜立在那里,沒有回頭,視線注視著合上的殿門“皇上還有吩咐”
比之剛才言辭平淡的告辭,此刻的聲音雖然仍舊沒什么起伏,可細聽便能發覺那聲音里是凝了冰的,沒有半絲溫度。
“你就這么急著離開朕朕哪一點對不起你,叫你連跟朕多說幾句話都待不住你別忘了,你所有的權利都是朕默許的,朕能給你,也能收回來”
沈煥這才回頭,看向皇帝,欠身做禮“臣惶恐,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會不明白”皇帝走到他面前,猛然抓住他的手,“當初容辭宮里,是你說要給朕一顆心的,你忘了當時朕還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感染瘟疫,無人問津,連太醫都不愿意來給朕看診,留朕一人在容辭宮自生自滅,是你找到朕,沒日沒夜照顧朕,用雙子蠱為朕續命,你說,從此你活著,朕活著,你死,朕亡,這些話,你都忘了嗎”
“朕本該已死,是你這些話讓朕活了過來,是你讓朕看到了生的希望,阿煥,你說過的,只要朕需要,你會永遠留在朕身邊,你都不記得了嗎”
“皇上如今已貴為天子,不再是從前的七皇子,您想要誰,一聲令下,天下人莫敢不從,至于微臣只是皇上昔日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婢,能為皇上續命是臣的榮幸,皇上不必掛在心上”
“我不用掛在心上”容燁氣得臉色鐵青,“當時你不惜以命相搏留住我,現在卻說棄就棄,我就這么被你玩弄于掌心我將天下交到你手上,我連皇帝都懶得做,你想要什么,我便給你什么,你要權利,我給你權利,江山,女人,全都拱手奉上,當初你口口聲聲說娶江家的丫頭是因為她年幼時的救命之恩,我信了,給你們賜婚,可是現在呢你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不僅為了她數次忤逆我,更是為了她傷我,處處與我作對,待到他日,你是不是還會為了她放棄朕甚至殺了朕,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
他擒著沈煥的手青筋暴突,眼底的陰狠幾乎恨不得將他殺死,仿佛這樣便能讓他永遠地陪著他一起,可就在他這般幾近歇斯底里的質問下,沈煥居然掙脫開了他的手。
容燁氣得再去擒,沈煥退開一步,冷冷看他“皇上自重”
“自重”容燁被氣笑了,“當初朕發高燒快死的時候,你不顧性命之憂抱著朕給朕暖身體,怎么不說自重”
沈煥有些頭痛“當日形勢所逼,圣上還只是一個身染重疾的不受寵皇子,沒有太醫沒有藥,為了圣上的性命,臣只能那么做,更何況臣從前染過瘟疫,不會二次感染,所以臣只是給皇上驅寒,并非不顧性命。”
“更何況臣那個時候還小”
“可我不小了”皇帝盯著他,“那個時候朕已經年滿二十,正是血氣方剛的男子,你可知,你那樣的動作意味著什么”
沈煥嘴角下沉“皇上,臣無那樣的喜好。”
皇帝的眸底迸射出一絲恨意,忽然就朝他靠近了一步“你與提督大人屢生嫌隙之時,朕派人查過,你的掌印夫人借生病之由消失的那幾個月其實根本就不是養病她身懷六甲,躲在池賢莊待產,是也不是”
沈煥看著他,沒有回答。
“起先朕還想著,什么賤人,在朕面前裝得跟個貞潔烈女似的,轉身就去懷了別人的孩子,給你戴了這么大一頂綠帽,你竟然能忍”
沈煥眸底陰冷“皇上到底想說什么”
容燁看著他,一雙眸底陰狠極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太監,你司禮監掌印沈煥分明就是一個七尺男兒,完完全全的男兒身,是也不是”
沈煥忽然笑了,十分鎮定自若的笑容“皇上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證據”容燁的視線往他腰下滑“想要證據還不簡單此時此刻,敢不敢讓朕驗明正身”
他突然上前,沈煥卻后退了一步。
“皇上若真要驗微臣的身,微臣絕無阻攔之意,但皇上身份尊貴,臣不敢讓殘賤之身污了皇上的眼,還是另覓他人吧”
皇帝陰晴不定地看著他“朕可從未嫌棄過你的殘身,再說了,旁人那有資格驗你的身子”
他的表情好似再說,普天之下唯有他能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