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煥看他良久,忽然伸手覆上腰帶,好似有成全他之意。
容燁的神色有了輕微變化,雙目死死盯著他的手,就等著他寬衣解帶。
沈煥脫了外袍,又脫了中衣,最后只剩褥衣貼在身上,只見得那身衣衫雖然松垮,可薄薄一層卻足夠讓身形一覽無余,他的手指貼在腰上,定定看著皇帝“還要脫下去嗎”
整個過程中,他表露得非常鎮定隨意,好似這樣一副身體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相當于在說,他的身體從來都沒有秘密。
容燁原本聚精會神地盯著,直到這最后一層,他清晰地沒有看到自己所想要的,當即臉色有些難看。
但沈煥的情緒雖鎮定自若,臉色卻是陰冷至極的,每脫一層,他所受的羞辱好似就重了一分,到了這最后一層,臉上的表情發現不了半分緊張,只剩被人看了身子的難堪和羞憤。
容燁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當日江雁回流產之時陪在她身邊的人,據說當時沈煥及時趕到還把蕭培陵打了一頓,這個畫面一閃而過之時,他適才堅定不移的心突然就有了動搖。
倘若這最后一層衣服真的脫下去,他與沈煥本就如履薄冰的感情只會雪上加霜,倘若這最后一點留戀也被破壞,那他們之間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而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等等”容燁忽然制止了他。
但他卻又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放過沈煥,畢竟沒有親眼見證,他不死心
倘若沈煥真的不是太監,那他便有了留下他的籌碼,甚至于可以直接從他手里奪回所有權利,再以此要挾,讓他成為自己終身禁臠
想到這一點,他越發不想放棄,可他又不能真的同他撕破臉,因為代價太大
左思右想,容燁的腦海中已有了主意。
他盯著沈煥“朕親自來”
沈煥看向他,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張開手臂,似乎任由他動作的模樣。
容燁走上前,盯著他的臉看。
沈煥比他高出些許,從他的視線正好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削薄的唇瓣,那雙眼即便是此刻毫無溫度,可眼底卻仍舊似盛載了星空、大海,正深邃如墨靜靜看著他。
目光再下移,便是他頸脖之上那些帶著血痕的痕跡,以及頸脖之下鎖骨處清晰可見的斑駁唇痕。
他的衣襟開到極大,里面的一切清晰可見,甚至于,容燁還能看見他鎖骨之下的風光。
原本落在他腰上的手忽而收緊,鬼使神差的,容燁抬起下巴,往他唇上落去。
沈煥波瀾不驚推開了他,同時退后一步,欠身“皇上請自重。”
羞憤使得容燁面紅耳赤,一直以來心底莫名其妙的聲音在這一刻忽然清晰了起來。
突然之間,他好像清楚了自己為何每每見到他時,總能滿心愉悅、滿心歡喜激動的因由了。
并不是昔日的他拯救了他,而是從那個小小少年抱住他,以體溫給他驅趕冰寒的時候,他瀕死的心開始有了跳動,活過來的那一刻,也開始對那個少年暗懷心動。
與性別無關,與他有關。
他只是單純的想與他在一起,時時相伴,一輩子相隨。
只要他陪著他,天下也好,女人也罷,他要什么他都可以雙手奉上,只要他的心里還裝著他的位置,只要他的身旁永遠是他
可這一切卻因為那個女人的到來,全都變了
他以為,他娶妻就跟他納妃是一樣的,他也會對那些女人感興趣,但卻只是一時的興致,他可以寵她們,許她們權勢地位,但從沒有心。
他的心只在一人身上,那就是一步步走到司禮監掌印位置的那個人。
他以為他們心靈相通,他的娶妻只是一時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