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生出了渺小無力感。
林守溪也不知如何回應,沉默了會后,便順著慕師靖所述的詩詞背了下去:“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
慕師靖神色微滯,她看向林守溪,嘴唇動了動,竟也接著背誦了下去,“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
這是荀子的天論,這個世界的人沒有讀過,但他們可以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默契背誦,若琴瑟和鳴。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仿佛縱觀青山長河,橫看軟紅萬丈,他們也是唯一的知己。
白祝在一旁呆呆地聽著,也不知他們在對什么暗號,只覺得高深莫測,頗為助眠,她聽了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林守溪與慕師靖一句接一句地背完了整本書,接著,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
半夜,林守溪抱著白祝,也要漸入夢中,慕師靖卻忽地起身,姿態裊娜地向前走去,她走到了窗外投來的月光中,背對著他輕輕跪地,手折至頸后,將筆直光滑的黑發攏于胸前,安靜的月光里,少女輕柔地解開了衣裳,黑裳的后領低垂,雪白的玉背、蜿蜒的脊線、秀麗的蝴蝶骨,它們被月光照著,如同古色古香的畫。
空寂荒敗的殿中,少女跪褪羅裙。
她只是在履行當初白雪嶺上的約定。
林守溪看著蝴蝶骨的位置……他記憶中的那對纖細疤痕,不知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
……
清晨,白祝從夢中醒來。
她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云螺去喂云,終于,餓了好多天的云螺吃飽了云,穩穩當當地飛了起來。
白祝高興壞了,雖經歷了兩日的艱難,但她可以預見,未來的路途應是一帆風順的。
“走,厲害的白祝帶哥哥姐姐去兜風。”白祝興奮地趴上了云螺。
她轉過頭,見林守溪在嚼著什么,立刻問:“哥哥,你在吃什么呀?”
“是糖果,白祝要么?”林守溪笑著取出玉液丹,問。
“白祝要!”白祝立刻點頭。
林守溪早就發現,這合歡散似乎年久失效,只剩下補充真氣,溫熱身軀的功效了,所以他也放心地將一粒玉液丹給白祝,白祝嚼入腹中,只覺得原本無力的四肢一下子有了力氣,身體也暖和了很多,她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我也要。”慕師靖攤開手。
“你自己不是有么?”林守溪淡淡道。
昨夜的和諧好似曇花一現,兩人又不對付了起來。
慕師靖輕哼一聲,也不多言,隨手取來一顆吃下,丹藥甜津津的,倒真像是糖果。
白祝打頭陣,林守溪墊底,慕師靖夾在他們之間。云螺空間不大,三人擠得很緊。
不久之后,云螺晃晃悠悠地升起,載著三人往南飛去。